吉榭爾無奈歎氣,“事已至此,你們還是考慮萬一老爺知曉後的結果吧。”
安德莉亞從被窩伸出手,朝着康納喊道:“野蠻人,我身體好痛,你幫我揉揉。”
露出的圓潤肩頭,與之相連的脖頸鎖骨可以看見淺淺的青紫色。
她細膩而又白軟的肌膚,經受不住一點力道,留下屬于他印記的斑駁青紫。
康納站在床邊微微弓着身子,别過腦袋,粗粝的手掌覆在肩頭,宛如從水潭中托起一汪水似的輕柔捏按。
安德莉亞望着他紅通通的耳朵,露出甜蜜的笑容。
站在一旁的吉榭爾,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安德莉亞眉宇間似乎少了幾分少女的純真,增添了一抹淡淡妩媚,而康納雖然神态局促,但屬于他的那份堅硬堅毅依舊不變。
盡管安德莉亞感覺與康納之間的戀情比任何時候都熱烈,也無法阻止年底波士頓的寒冷氣候。
她裹着由河狸皮制成大衣,從馬車裡探出腦袋,将暖爐遞向走在馬車身側的男人,“康納,這個給你。”
身穿侍衛服的康納看見安德莉亞渾身上下都被毛茸茸的毛皮包裹住,隻露出一張寒風一吹就通紅的小臉,搖搖頭說:“我已經習慣這裡的冬天。”
他自幼開始就在半人高的積雪中追逐獵物,強壯的體魄遠比這些貴族們更抗凍。
安德莉亞相信他,可看着戀人獨自走在寒風中,心裡免不了有些心疼。
父親維克多還在想辦法将她嫁出去,讓她不斷參加相親,波士頓的貴族圈都被她快得罪完,對她的風評極差,然而維克多不僅沒放棄,甚至考慮一些普通家世優良的英國人。
他簡直像是把女兒當做燙手燒紅的烙鐵,急着丢出去。
看來是時候将康納的事情告訴她的父親。
馬車後方傳來急促的馬蹄聲,下巴蓄着小胡子的青年男子,穿着不太符合冬季氣候的西裝,将安德莉亞的馬車截停。
他眼神中帶着一絲憤怒與不甘,正是在相親會上被安德莉亞用酒潑髒衣服,丢了顔面的相親男,“這不是塞恩斯伯裡小姐嗎?真巧啊。”
“小姐……您要與他打招呼嗎?”車夫遲疑地問。
“不用理他。”安德莉亞懶得多看那人一眼。
“塞恩斯伯裡小姐,你的馬車擋住我的道,請快一點。”他陰鸷的目光看向車夫,一腳将車夫踹下位置。
摔倒在雪地裡的車夫滿是錯愕,就見青年男子揚起手中馬鞭,狠狠抽打在拉車的馬兒身上。
馬兒吃痛受驚,前蹄刨地,發出陣陣長嘶,發瘋似的向前沖去。
馬車劇烈搖晃起來,車簾被風吹得肆意飄動,安德莉亞在車内驚恐地尖叫着撞在車壁上。
康納反應極快,像迅猛的獵豹沖出去,三兩步便追上了狂奔的馬車,在街邊路人驚愕的目光中,猛地一躍,雙手緊緊抓住馬車邊緣,随後一個利落翻身,穩穩地躍上馬車車頂。
他跳到車夫的位置,雙手緊緊握住缰繩,用盡全身力氣向後拉扯。
受驚的馬兒被缰繩束縛住,漸漸在牽引下放慢馬蹄,最終安穩地停下。
街道上的人們紛紛松了一口氣,對康納投以敬佩的目光。而青年男子騎着馬慢悠悠走來,居高臨下看着這個皮膚棕黑的康納,嘲諷道:“沒用的侍衛,連自己的主人都保護不好,塞恩斯伯裡小姐我來幫你教訓他!”
說着他又朝康納揮舞馬鞭。
康納眼疾手快,一把握住揮來的馬鞭,不費吹灰之力就将軟弱無力的青年男子從馬上拉下來。
青年男子姿勢醜陋地趴在地上,圍觀路人看見被打的是英國人,紛紛叫好。他狼狽的從地上爬起,還想沖康納揮拳,卻直接被一記肘擊擊中腦袋昏死過去。
安德莉亞打開車門,康納立馬走到她身邊,仔細查看她有沒有受傷。
這已經不是她第一次受到相親對象的報複,對這些男人如果不做的過分,就會像蒼蠅似的沒完沒了的騷擾她。
“康納,謝謝你。”如果不是康納保護她,恐怕她已經缺胳膊少腿的躺在床上了。
康納撿起掉落的暖爐,放回她手中,“安德莉亞,你不能總這樣,如果我不在身邊……”
他始終保持警惕的餘光,瞥見一道熟悉又陌生的身影。
街角陰影處,身着精緻黑色風衣的男人從圍觀的擁擠人群後方走過,頭戴的三角帽恰到好處地遮住了大半張臉,可那挺拔的身姿與舉手投足間散發的沉穩氣場,讓康納瞬間就認出了海瑟姆肯維。
男人犀利的目光,将康納與安德莉亞的互動盡數收入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