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他們并沒有任何血緣關系,但是姻親帶來的關系同樣起着作用。
他突然後悔打出這通視頻電話,不應該看到對方的臉的,不,他就不應該給對方打電話。
已經得到了柏星旭的資料,真的還有必要給嚴知樂打這個電話嗎?
打過去又能怎麼樣呢?
對方跟這個案子毫不相幹,他和舍友也隻剛認識兩天,路硯舟指望他能說出來點什麼呢?
思來想去,這通無用的電話不過是路硯舟自己想法的産物。
是一個被隐形欲望裹挾的錯誤做法。
屏幕對面的人還在不停喊着:“舅舅?舅舅?”
“舅舅?”
“舅舅,你怎麼了?”略帶擔憂的聲音響在耳邊,像是悶了好久突然炸的一聲雷。
路硯舟回過神,穩了神色:“沒事,書記員喊我開會。”
嚴知樂覺得有點怪,但是依舊善解人意道:“那你快去吧,不要耽誤你工作了。”
“嗯。”
通話被截斷,路硯舟把手機扣放在桌面上,疲憊地擡手揉了揉鼻梁骨,他用力到發痛,想要施加痛感讓自己清醒一點。
他想了想,以後還是要注意距離。
……
挂斷電話後,嚴知樂拍了拍在他腿上的貓學長,“我去訓練了,明天再來看你。”
貓學長這下聽懂了,趴在他腿上伸了個懶腰,踩着優雅的步子從他身上離開,尋找下一個目标。
嚴知樂心裡總覺得有哪兒不對,貌似會發生什麼不好的事。
他又在訓練場過了一晚上,十點多回到宿舍的時候,發現柏星旭不在,他以為對方有事要做還沒回來,結果到了十點半斷水斷電的時候,還是不見柏星旭的身影。
他給柏星旭打電話,傳來的是“您撥打的用戶正在通話中……”
他關掉手機,坐在床邊,想着柏星旭十二點還沒消息,他就打校内安保系統的電話。
十一點半的時候,房門傳來開鎖的聲音,嚴知樂轉頭看去,隻見柏星旭低着頭失魂落魄走進來。
屋裡比較黑,他看不清對方的表情,輕聲問他:“怎麼了,怎麼這麼晚才回來?”
柏星旭沒想到他還沒睡,身形一頓,清了清嗓子轉頭回他:“沒事,跟我媽打了個電話。”
他說話的時候帶着隐約的鼻音,雖然極力隐藏,但嚴知樂還是聽出來了。
他不願意說,嚴知樂也不多問,隻說了一句:“早點睡吧,晚安。”
“晚安。”柏星旭輕聲回他。
躺在床上,被子下兩者微弱的光,柏星旭看着今天收到的照片。
照片上,昏暗的酒吧包廂内,燈紅酒綠,alpha手裡拿着一整瓶烈酒往自己懷裡的omega嘴裡灌,那小孩看着年紀不大,也就十幾歲。
但是那張臉,讓柏星旭目眦欲裂。
那個小omega長得和他的弟弟和他自己太像了。
從某個角度看過去,他幾乎會懷疑對方就是柏星野。
但是年紀對不上。
發給他照片的人還附了一句話:
你想要忘掉當年的事,但是兇手可還一直記着呢,他不斷的找和你弟弟相似的人,這樣他就可以心安理得得認為自己沒害死過人。
哦,他當年還想着找你當你弟弟的替身呢。
現在,你還想放過他嗎?
柏星旭打字,指尖用力到發白:你是誰?你從哪得到的這些照片?我又憑什麼相信你?
對方秒回:我隻是一個好心人而已,這照片是我無意間拍的。我可不管你報仇的事,最高法之前不是找過你嗎,想翻案去找他們。
接着又補了一句:照片你随便用,但是别把我供出來,你就說是路邊撿的。
柏星旭大腦發燙,看着那些照片,他什麼都想不到了,等着手機黑了屏幕後,他還在直勾勾盯着。
眼睛控制不住地往外冒水,他伸手悄聲抹去眼角的淚,閉上眼,無聲做着深呼吸。
對方來路不明,他要斟酌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