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先确認筆記本裡的信息。”
“希望老孔雀不會很快發現這事。”
“最好是稅務方面的證據,那麼寄給國稅局,他就會喜提監獄套餐,那幫審稅員不榨幹老孔雀最後一根骨頭,是絕不會放他出去的。”
一路上,雪倫還是忍不住想到文件櫃中的大把現金,冒出“應該拿走一兩張”的念頭。
“萬惡的資本主義!”她自嘲地批判道,“把人都變成了拜金動物。”
這樣邊走邊想着,大概有一刻鐘的路程,雪倫步行回到約克鎮西邊的一個居民區。
喬納森一家的房子坐落于森林邊上,距離主道路最偏遠的一角。
雪倫經過昨天的摸索,加上搜尋腦海中的記憶,對回家的道路已經恢複得相當熟絡。
來到喬納森一家的小木屋前,她突然有一種奇怪的感覺。
家人?家庭?親情?
這是自己穿越前,孤身在外多年不曾擁有到的。在這個陌生又熟悉的年代,孤寂與溫暖交替間,複雜的情緒突兀地放大開來,讓她一時間出了神。
直到一陣風吹破寂靜,雪倫察覺有些不對勁。
伴随着若有若無的呻吟傳入耳畔,雪倫忐忑地上去輕推家門,隐約透過縫隙見到痛苦躺在地上的喬納森太太。
“雪倫……喬喬?”母親似乎認出了腳步聲,吃力道,“幫……我……”
一股巨大的驚愕吞沒心房,雪倫的大腦瞬間一片白茫,幾分鐘前她還樂呵盤算着下一步,這會兒便像是台機器,突發代碼錯亂直接宕機了。
啊~出差的爸,分娩的媽,穿越的她,這不對吧!
模糊的記憶瞬間清晰起來,雪倫瞬間回想起母親過去的諸多抱怨:妊娠反應比以往都要嚴重,肚子愈發的沉重,腿肚子和腳底闆腫得厲害……
雖然喬納森太太作為一名成功分娩過三次的偉大母親,已經能正确地推測出自己的預産期(也是因為她丈夫長時間在外奔波),但她失算了:
因為她這次會早産。
雪倫反應過來後,第一時間拿起客廳座椅上的毛氈,折疊後墊到喬納森太太腰臀下方,同時幫忙擺正她的體位。
“你還好嗎……媽媽?”
“打電話!”喬納森太太忍痛喘氣叫道,“告訴,額啊~你,舅舅哈。”
“好!”
雪倫立刻從衣櫃上掏出母親的記事本,上面記着舅舅的辦公室電話。
等她急匆匆跑出家門,瞬間犯難起來。
這個年代,電話機還是稀罕貨,距離記憶中最近的公用電話亭,要跑上一英裡路程,到達約克鎮的郵局裡邊,然而在這時候她不敢離開母親太遠太久!
我該怎麼辦?
雪倫低聲暗罵,生孩子這事她真不專業!
就這樣焦慮着跑出二十多米,在主路上,雪倫看見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詹姆斯。”雪倫喊出聲來,“幫我!”
“雪倫!”頭戴水手帽的青年很快回應了雪倫,幾個箭步就沖到她面前。
“發生了什麼事?”他竟然顯得格外激動,臉色漲紅,沒有喘上一口氣。
“我母親,她早産了。”
“什麼?”詹姆斯露出驚愕表情,似乎是下意識覺得,自己不能、也不會幫一位女性分娩。
“她的情況緊急,我想通過公共電話亭找我舅舅的電話求助。”雪倫飛快解釋道,“但郵局離這兒有一英裡遠,我必須得留在家裡照看她。”
詹姆斯飛快點頭:“我去,幾分鐘就到。”
雪倫沒有戳穿他的大話,直接撕下紙張遞過去:“謝謝!這是号碼,你讓接線員轉接威廉姆斯.喬先生,直接告訴他安娜早産,馬上要生了,他會明白的。”
在接過号碼的一瞬間,詹姆斯身體不可察覺地僵了下,接着他便轉身彈射出去。
接下來雪倫要做的事情還有更多,她回到家中安慰起母親,确認喬納森太太的狀态尚且良好,同時幫她換下羊水濡濕的衣褲,再去準備清潔的毛巾和器具,這需要燒開水,慶幸廚房的木柴還有不少,全是喬納森先生上次回家準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