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兀自糾結好久,在林輝發來确定她有沒有收到通知,是否能夠按時按點參加活動時,她艱難地敲出了一個“好”。
雲祈好不容易松口,給她一個被考察的機會,一旦錯過就不可能再有下次。
活動定在十月三号,謝時依前幾天就開始食欲不振,輾轉反側。
前一個晚上外面狂風暴雨,窗戶被拍得呼呼啦啦,她更是徹夜難眠。
是以三号這天早上起來,謝時依小臉蒼白又凄慘,重度貧血患者一樣,肉眼可見的憔悴。
沒辦法,還是隻能拖着昏昏沉沉的身體,趕去集合點。
義工社是全校聞名的富裕,原因無他,有一個錢袋子充足且出手闊綽的社長。
二十來号人出行,雲祈提前安排好了一輛高檔大巴。
謝時依上去,就近在二排靠近過道的位置坐下,裹緊一件厚實的毛衣開衫,整個人蜷縮成小小一團。
旁邊女生發覺她面色極差,虛弱得随時可能一頭砸去地上,關心道:“同學,你生病了嗎?”
雲祈剛好上來,習以為常地坐在第一排。
謝時依搖了搖頭,低聲回:“不是。”
女生不愧是義工社的種子選手,極其熱情,馬上猜測:“是不是大姨媽來了啊?”
謝時依感覺她不問出個所以然來決不罷休,敷衍了一個“是”。
女生“哎呦”一大聲,無比擔憂:“你要不要向社長請個假啊?”
前面一排的雲社長調整了一下坐姿,飽滿的後腦勺側出來不少。
謝時依趕忙擺手,胡謅道:“不用,我吃過止痛藥了,在路上睡一覺就沒事了。”
見她執意如此,女生也不好再勸。
前方雲祈的指尖動了動,手機如同撞了邪祟,界面跳着跳着就跳去了百度搜索欄。
不多時,一個外賣員抵達,雲祈下去拿,提上來兩大口袋。
同樣坐在第一排的陸方池最是興奮,使勁兒叫喚:“祈哥又請客啊?這次是什麼好吃的?”
“奶茶麼?我的愛!”他好像一大早就犯了牛飲症,片刻也等不了,搶過一杯便猴急地插上吸管,也不看杯身上貼的标簽。
雲祈懶得管他,将剩下的交給林輝,讓他發下去,每人一杯,一樣的品種,沒有可供挑選的。
謝時依剛從林輝手裡接過一杯,手指感受到一股舒适的暖,前面的陸方池一口噴了出去,罵聲傳遍車廂:“我擦,這是什麼玩意?”
他一看标簽,震驚到下巴都快掉去地上了:“紅糖姜茶?”
謝時依看向自己手裡的,标簽确實是紅糖姜茶。
“我擦祈哥,你為什麼要買紅糖姜茶?”
“你腦子是鏽掉了,突然要走養生路線了?”
“不是,你想走養生路線,你自個兒走去啊,拉上我們一車的人陪葬做什麼?”
“我們的命就不是命了嗎?這玩意兒比馬尿還難喝!”
陸方池扯着嗓子亂嚎一通,雲祈壓根不屑于和他解釋為什麼想不開,要給大家點紅糖姜茶,僅僅是輕飄飄反問:“你喝過馬尿?”
“你才喝過!我那是打比方,打比方懂不懂?”陸方池不滿地叫喚。
雲祈拖長調子,慢悠悠地回:“哦,不懂。”
陸方池:“……”就很氣!
謝時依雙手捧着暖暖的紅糖姜茶,清晰入耳他們近在咫尺的拌嘴,忍不住多瞅了雲祈兩眼。
可惜了,這杯紅糖姜茶她喝不了。
确切來說,但凡沾了一點甜味的食物,她都退避三舍。
于是,謝時依一直抱着紅糖姜茶暖手,吸管被久久擱置在一旁的手提袋。
阿華挺喜歡紅糖的味道,這幾天好像也要來大姨媽了,等活動結束,她可以把這一杯提去早餐店,熱給阿華喝。
等來最後一個成員,大巴有條不紊地駛離,彙入川流不息。
雲祈餘光晃見某人手中的那杯紅糖姜茶紋絲不動,眉頭微不可查地動了動。
他如坐針氈半晌,鬼使神差地站起來往後面走:“林輝,我再和你對一下今天的流程。”
“我們昨天不是已經對過了嗎?”坐在中間段的林輝一頭霧水,要知道雲祈做事最講究效率,最是厭煩遲疑糾結,一遍過了的方案絕對不會再浪費半點心思。
雲祈強調道:“再對一遍。”
不想他口中的“一遍”成了概數,短短半個小時,他來來回回在過道穿行,不停去找林輝詳說細節。
林輝茫然又費解,但性格使然,不喜歡多問,隻得飛快翻閱活動方案,滿足社長莫名其妙的旺盛讨論欲。
雲祈不知道第幾回起身,途徑謝時依時,後者掀起眼簾,深深地向他瞅去。
接受到她滿是疑惑的視線,雲祈步伐由不得徘徊,再也憋不住了,兇巴巴提醒:“沒看見姜茶上面的标簽嗎?要趁熱喝。”
原來他肚子裡揣了這麼一句話。
謝時依望向他驚才絕豔的一張臉,莫名覺得有些可愛,克制住笑意回:“我不喝甜的。”
雲祈:“……”
陸方池高高豎起耳朵,聞此刷地回過頭,伸長手臂嚷嚷:“我喝!謝妹妹給我。”
“你喝個錘子。”雲祈搶先奪過謝時依手裡那杯,插上吸管猛吸一大口。
太特麼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