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之助,你說過你是在異能爆炸後失去父母走上殺手道路的。”
坂口安吾認真看着織田作之助,對他說了一些異能特務科的信息和橫濱爆炸的隐秘。
最後,他說:“如果當初橫濱能夠阻止外國異能者進入,如果當初有關異能實驗的項目不會被同意執行,你是不是有更開心的現在。”
“作之助。我想在這個我不喜歡的橫濱為更多人找回生存的秩序。我希望你生活的地方和新瀉一樣繁榮平靜。”
織田作之助無法訴說此刻的心情。
他靠近坂口安吾,他的這份自白讓他回想起童年的生活。
他可以在母親的懷裡嘗到新熬煮的第二口咖喱。第一口母親自己品嘗,她會确認味道和溫度,讓他更方便入口。
他的父親會背着他,在陽光下,在家門前的小路快跑,太陽和碧藍的天空把他的頭發照耀地像是永不熄滅的火焰。
年幼的織田作之助會摸着心髒,感受所見的溫暖。
年長一些的織田作之助将下巴搭在了面前的肩膀,在坂口安吾的不解中開口:“謝謝你,安吾。”
“現在不要說話了。給我一分鐘。”
坂口安吾安靜着,他想他剛剛的話可能觸碰到作之助的情感了。
他給了他的摯友一個安慰的擁抱,想将織田作之助沒落實的重量抱進懷裡。
織田作之助出聲道:“安吾,姿勢很别扭,我會腿麻。”
坂口安吾動作僵在半空,等織田作之助說完又放下,“你是不是用你的異能力了?我都沒說。”
“嗯。”織田作之助輕聲應了坂口安吾的猜測。
在他看不見的視野裡,織田作之助的眼睫微微濕潤。
钴藍色的眼睛微微閉着,牙齒咬住唇内的軟塊。
已經很久不再為失去家人哭泣的織田作之助再一次流下了思念的眼淚。
他是個十四歲的孩子啊。
而給予他慰籍的坂口安吾也不過十三歲。
織田作之助不想讓坂口安吾看到他落淚。
這不是軟弱的象征,而是他不知道怎麼辦。
織田作之助不知道該怎麼述說他對家人的思念。
他習慣了,在思念中渡過兩年中的每一天。
有時候他其實想不起來想他的父親母親。
他總是忙着生存。
趕走那些想奪走他最後的家的人。
做各種各樣的兼職養着這具被母親珍視的身體。
最後他走上了殺手的道路,從十三歲到十四歲,為了養自己,不讓自己被這座城市裡不停焚燒的火焰殺死。
“安吾,做殺手并不有趣。”
織田作之助垂眸,那抹钴藍色輕顫。
他對母親食言了,他不是母親期待的樣子。
腐爛的環境讓織田作之助變成了殺手。
他得保護自己。
但這一刻,他想作為一個普世意義上的人類活着。
“我喜歡閱讀,喜歡咖喱。”
“我想要去理解那些作家手下的文字。”
“我想問一問那些源于人心,用于描寫人的文字,怎樣作為一個人活着。
“現在我有些明白了。”
“人是為了救贖而活,救贖即為心安。”
五歲的織田作之助能感受到父親母親給予的溫暖愛意,可他覺得他不在乎,覺得那些溫暖的情感對他來說不重要。
他的母親,那個棕發藍眼的女人卻從孩子在乎他們的舉動中察覺了他對人的微弱求愛。他的父母給了他幾乎無理智的愛,包括幫他處理了那些人骨。
十二歲的織田作之助開始了漫長的屬于他一個人的等待。
他有關情感的門扉在父母雙雙去世時便生了繡。
無人能獲得他的信任和愛意。
他就像木柴上被風吹斷的火焰,漂浮在愈演愈烈的罪孽上,搖曳于一片漆黑的夜空下。
等待哪一天連最微弱的火星被風摧毀。
十四歲的織田作之助嘗試回應安達姆,回應坂口安吾。
那是他本來就有的,隻是從不表達的溫暖情緒。
織田作之助在坂口安吾面前暴露了他柔軟的内髒。
讓他看見了支撐織田作之助意志的是他幼時的生活。
坂口安吾頭一次被人這樣信任着。
家人都在一些事上隐瞞着他,要不是坂口安吾在情報獲取上有點天賦,他都不知道家裡還涉黑。
織田作之助靠在他身上傳過來的溫度讓坂口安吾暗暗下定決心,絕不辜負作之助的友情。
少年人的友情在知道彼此在乎的家人的那一刻有了更深的聯系。
在酒吧中,織田作之助和坂口安吾共賭了未來。
如今,在西漸的金輪下,兩個友人共通了信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