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銳骁今晚需要熬個大夜,因為男主角已經卡了十幾條還沒過,戲份又是瓢潑大雨夜,讓他也跟着挨淋受凍。眼看男主角已經毫無狀态,無奈導演讓談銳骁先拍正臉,男主角的戲份讓替身拉背,男主角回房車休息一下找找感覺。
助理為談銳骁打抱不平:“這導演也太偏心了吧,他累了就讓他回房車找找感覺,背影都不用他,回去了還怎麼找感覺?在這都找不着呢!”
“阿堂。”談銳骁隻覺得劇組魚龍混雜,保不齊哪句話沒說對就會被當八卦傳出去,所以行事作風格外小心。
“本來就是麼!”
這場戲是男二号出征後,在一個村子裡找到被人救下的男主,勸他回後方指揮部,也為了圓女主的心願,兩人情緒起伏較大,還因此起了争執産生了拳腳。
談銳骁穿着軍裝,本身已經十分疲憊,靴子裡的水越積越多,他的腿好像綁上了沙袋導緻他行動有點遲緩,加上天氣寒冷,腳被凍得已經沒了知覺,江平這兩天的天氣幹冷的可怕,雖然還不足以全身凍冰,但是再不順利通過恐怕會凍傷。
“好,各部門準備!開始!”
談銳骁拽着男主替身的衣領,“你的戰場不在這!舒瑜在家裡等你!她一直在等你回去!你到底明不明白?!”談銳骁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看着對面毫無波動,他擡起拳頭揮了過去,替身一個趔趄不小心暴露了臉。
“卡!替身往旁邊摔的時候注意不要露臉,穿幫了,再來一遍!”
談銳骁已經凍的不成樣子,但為了拍攝進度也無法主動叫停。導演喊“開始!”談銳骁便又進入了狀态。
“卡!好,這條過了!”監視器那邊傳來導演的聲音,總算過了。
助理阿堂趕緊拿來毛巾和大衣給談銳骁披上,從保溫杯裡倒出一杯姜茶給他,談銳骁手已經凍得沒有知覺,無法穩定的做出拿取動作,阿堂随即又遞給他一個暖手寶,自己将那杯姜茶放到談銳骁嘴邊讓他喝。
一杯姜茶暖胃,談銳骁才覺得稍稍有了點暖意,隻是衣服也是濕的,還是覺得透着涼氣,但是沒辦法,一會還要拍,不能換下。
拍了幾條替身戲,導演去找男主出來拍正面,但男主卻遲遲未下房車。等了好一會,隻見男主全身幹爽的從房車上走下來睡眼朦胧毫無狀态。
“他這是眯了一覺!”助理阿堂非常看不慣這個男主角的工作态度。
但誰讓人家是投資方欽點的男主呢?就是有個這底氣,這是這個圈子的規則:有背景的>有流量的>沒流量戲好>既沒流量戲又不好。
有背景的可以挑資源;有流量的可以選資源;沒流量戲好的可能手頭裡有那麼幾部作品,但是沒有喜歡和合适的,隻能硬着頭皮選;既沒流量又沒演技的等着别人選随時都會失業。
談銳骁屬于第三個。但是覺得他戲好的也僅僅是了解過他的導演,娛樂圈這麼多演員,有誰會有時間有精力去主動了解你呢?所以抓住了機會談銳骁就希望能夠通過手裡的資源讓别人發現他。
這場戲拍到了淩晨四點,回到酒店洗漱完畢,談銳骁已經沒有力氣說話了,明早交妝時間10點,他還有四五個小時的時間,可怎麼都睡不着。
自從上次在酒店遇到裴奕卿,還進了她的房間,談銳骁的心思好像就被什麼牽動着。他又想起那年他在奕卿的病床前說的那些話,現在想來也未免太傷人了,一個女孩出了車禍,失去了孩子,又失去了愛人,她是怎麼度過那之後的一年?那天她看起來狀态還挺好的,感覺和之前的性格無異。已經過了三年,也不知她是不是單身?還是已經結婚了?
這些他之前都不敢想。他從WM娛樂合約到期後,為了度過那段時間瘋狂工作。後來他找到了現在的經紀人黎朗,是個跟他一樣很随和但又有責任心的男人。但是他還是時常會懷念以前裴奕卿在身邊的日子,并不是把她當做工具人,而是懷念他們猶如一家人的時光,和黎朗更像是同事、工作夥伴,甚至都感覺算不上朋友,他也沒有過多奢望。
早上9點阿堂叫他的時候,他感覺腦袋昏昏沉沉的很不清醒,身上也十分沉重。
“骁哥,你是不是發燒了?”阿堂看到他這麼無精打采,用手碰了下他的額頭,感覺有點熱。
“應該沒有,隻是體溫有些高而已。”對于工作中生病,談銳骁出道這麼多年可以說是家常便飯,還好這部戲拍的不是古裝,戲服脫穿不方便,多多喝水就行。
今天基本都是室内戲,是女主、男二等一衆配角的文戲。在男二号的府邸,女主因亂世中與父母走散,借住在男二家,男二對女主産生情愫的過程。工作人員正在做最後的道具準備。
這是一棟民國風别墅的二層客廳,房子被郁郁蔥蔥的槐樹包圍,客廳的窗戶映着綠色,整個空間多了份生機。牆角立着一架留聲機,被擦拭得锃亮。旁邊紫檀木的雕花方形長桌上擺放着一個流蘇花邊台燈和攢金絲海獸葡萄紋緞盒。前邊的沙發座椅上鋪着米色緞子的繡墊,花紋别樣雅緻。屋子裡一切的東西,都是仿古的。
“好!各部門準備!開始!”今天的拍攝開始了。
談銳骁穿着便服從樓梯走上來,看到二層客廳的女演員沈凝在窗邊出神。她穿着淡粉色旗袍,沒有盤頭,發絲如瀑布一般垂至腰間。陽光灑在旗袍表面,如精靈般跳躍,讓整個人發着光。
“舒瑜?在看什麼?”他打破了這一刻的靜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