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銳骁走後,裴奕卿像往常一樣每天按時去醫院照顧爸爸,因為母親連續多日的陪護,身體已經有些吃不消,臨走前談銳骁還是雇了護工照顧裴爸。
這天早晨,裴奕卿手機有幾個未接,從水房打水回來的她看到沙發上手機的未接來電,都是執行經紀高崇打來的,想必是有什麼急事。
她走到陽台回撥電話,“怎麼了高崇?”
電話那頭的聲音有些焦急,更有些擔憂,“卿姐,很抱歉這時候給你打電話,叔叔身體好些了吧?”
“已經好多了,你是有什麼急事吧?沒事你說。”裴奕卿聽出了他的語氣,一定是不得已才打這通電話。
“卿姐,許明方前天晚上活動結束後和投資方吃飯,席間不知怎麼了,許明方就不高興了,讓敬酒也不敬,然後投資方高層就非常生氣,說以後不會再捧他也不會入股咱們公司了,後來陸總知道了這事,就讓他去給投資方領導道歉,許明方怎麼都不願意,因為這兩人大吵一架還鬧着要解約。”說到這高崇非常為難“卿姐,這個節骨眼上,如果許明方出了負面新聞,影響第一部劇的播出,違約金要付很多的……”
裴奕卿在這個行業時間久了,對所謂的“飯局”再熟悉不過了,八成是讓許明方做了他不喜歡的事他才甩臉子,隻是自己這兩年把他保護的太好,她一直擋在前面沒有讓他見識到這陰暗面,她才離開了不到一個月,還是讓他接觸到了。
關于這方面,她和陸總一直有分歧,就像當初她為了談銳骁去參加陸總介紹的晚宴,當時涉世未深的她隻是以為去尋求個機會,沒想到每個機會都是明碼标價,需要用價值去交換。經過那次,她發誓不會再讓藝人身處險境。
可陸總更像是個中介,源源不斷的輸送,來換取對公司有利的一切,當初她是這樣,潇潇是這樣,現在她極力保護的許明方也是這樣。這公司就像是一個無底洞,誰也無法知道深不見底的裡面有什麼,大家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便會不顧一切的縱身其中,殊不知到底是得到還是失去……
“高崇,你先别着急,這樣,我訂今天的機票,你先讓許明方回家冷靜一下,哪都不要去,等我回去。”
“好的卿姐。”
挂了電話的裴奕卿一臉嚴肅,她知道,面對陸總,她遠不止許明方這一件事情……
傍晚到達海成市的裴奕卿直接從機場打車到了許明方的住處。房間内所有窗戶都挂上了窗簾,外賣紙盒、垃圾、酒瓶扔的到處都是,食物和酒的味道混合在空氣中,裴奕卿聞到想吐,急忙拉開窗簾打開窗戶通風。接着她走進卧室看他頭發淩亂的趴在床上,她上前叫醒他。
“許明方!醒醒!”
睡眼惺忪的許明方微微睜開眼,看到是裴奕卿,瞬間睜大雙眼清醒的坐起來,右手揉揉眼睛确認真的是她“卿姐,你怎麼回來了!”接着,他像犯了錯的小狗狗一樣,張開雙臂擁住她“是不是因為我的事回來的。”
裴奕卿拍拍他的後背“不然呢,誰還值得我跑一趟?”她敲了下他的手臂示意放下來“跟我說說,到底怎麼回事?”
許明方把他那晚的遭遇一五一十的跟她複述了一遍,跟她之前想的大差不差。那個高層就喜歡他這種出道時間比較短看起來涉世未深的小鮮肉,席間把手偷偷伸向了他大腿間,這種暗示無需多言了。
隻是高層沒想到許明方是個性格直率強硬的小夥,對于這種愛好他隻覺得心裡不适,便立即站了起來,臉色鐵青,接下來的事就和高崇講得差不多,他隻是沒有繼續笑臉相迎敬酒,沒有扇巴掌就已經很理智了。
真正讓許明方不能接受的是陸總的态度,“我沒想到他居然早就知道那人的想法,就是讓我去的,還讓我去道歉!”
裴奕卿一直沒說話,隻聽他在講,看着沉默的裴奕卿,許明方漸漸僵住“卿姐…你不會也站陸總那邊吧?”
“沒有,我覺得你做的很好。”裴奕卿雖然很想告訴他,這就是很多人的生存之道,但是他才22歲,她不想就這樣讓許明方覺得人生灰暗無光了,“既然不喜歡就要表達出來。”但是她也不知道怎麼去解釋陸總的立場,因為她都不能說服自己。
“隻是許明方,陸總和咱們的站位不同,他要考慮的是全公司的生存,現在投資方停止了投資,公司有可能因為這而無法生存,其他藝人因此就沒有了工作和收入...…”裴奕卿盡可能的把事情說的嚴重一些,要顧大局一些。
“别人的事跟我有什麼關系?”
“因為那一晚,就有可能,你,決定了公司的存亡。”裴奕卿定定地看着許明方的眼睛,表情嚴肅。她并不想把那件事說成對的,但是同時她并不想一味的給許明方編織童話夢想,他也應該知道社會的現實。
“難道我就必須委身于他嗎?他都半大老頭了!”
“你已經表達了不同意不是麼?現在咱們說的是另一件事,怎麼把拒絕他這件事的負面影響降到最低,我覺得道歉也許會讓他們重新考慮一下對公司的投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