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老師你怎麼了?!”
談銳骁一手撐着露營桌,半跪在地上,嘔吐不止,白色的液體從口中流出,表情痛苦。突然他的手臂無力支撐,渾身開始顫抖,直接躺在了地上,一瓶剛剛開封的酸奶飲料還立在桌上。
工作人員一擁而上,導演也從監視器前疾步走到人群中間。
阿堂被叫到談銳骁身邊,“骁哥!骁哥!”他扶着談銳骁的上身叫着他的名字卻一直沒有反應。
“他怎麼就這樣了?”阿堂環顧四周急聲詢問。
一旁工作人員解釋,“我看他喝了一口飲料就開始吐。”
阿堂拿起桌上還剩多半瓶的飲料端詳。因為談銳骁喝東西習慣大口吞咽,所以入口的部分就足以占了小半瓶。
見談銳骁雙眼越來越迷離,呼吸變得急促,馬上要陷入昏迷,阿堂大叫“趕緊叫救護車!”
看到新聞标題的裴奕卿愣在了原地,心裡忽地一震,手指微顫開始不聽使喚,仿佛下了好久的決心才有力氣點開新聞詳情。
網上開始出現談銳骁被送醫時路人偶遇照片,談銳骁躺在擔架上,已經沒有了意識,頭側着,臉色蒼白,頭發有些淩亂,床被醫護人員推着走向急救室。
一時間網絡上衆說紛纭,#談銳骁疑似不堪重負自殺# #談銳骁搶救# #談銳骁疑似中毒#等詞條沖上熱搜。
各種照片和新聞在裴奕卿的頭腦裡不斷閃現。難怪阿堂的電話挂得那麼急促。辦公室裡的裴奕卿來回踱步,竟然不知道此刻要做點什麼。
潼遂距離裴奕卿隻有一個多小時高鐵的路程。而不知道什麼時候,裴奕卿已經打開了軟件正在看票。
她想要去看看他到底怎麼了,為什麼會落到如此地步?
談銳骁目前團隊裡人手應該是不夠的。隻有助理和執行經紀,宣傳還是外包給其他公司。現在輿論對他如此不利,如果不及時扭轉局勢,熱度剛剛有些起色的他将會被平台公司打入黑名單,《此去經年》投資方也将找他索要損失。
裴奕卿分析他現在的處境,眉頭緊皺,表情嚴肅,手裡握着手機出神。
“你要實在不放心,就去醫院看他。”薛燦燦不知道什麼時候依靠在裴奕卿辦公室門框,雙手抱在胸前,歪着頭對她說。
裴奕卿被她突如其來的聲音吓了一跳,擡頭看出聲的是誰,原來是她。但她很快又低下頭,輕輕歎了口氣。
“我可不想要個靈魂已經出竅,随時都會出錯的部門負責人。”薛燦燦看着她魂不守舍的樣子補充,她走進辦公室,“想去看就去,别猶猶豫豫,小心我改變心意不讓你走了。”
薛燦燦話已經說到這,裴奕卿拿起大衣和包,離開了Origin。
看着裴奕卿大步離開,薛燦燦望着她的背影深知,裴奕卿還是無法割舍對談銳骁的感情,恐怕,趙啟棠的心思還沒有完全告訴裴奕卿,他就已經出局了。
談銳骁曾一度意識模糊陷入昏迷,經過了兩次胃部清洗才得以将喝下去的異物排出得幹淨一些。
“患者應該是喝了摻雜高濃度膠水的酸奶,導緻的中毒。胃部和食道、咽喉有些損傷,還好沒有傷及其他髒器。後期需要多注意飲食,吃一些流食等易消化的食物。”随着談銳骁被推入病房,主治醫師對阿堂說明病情和注意事項。
“好的醫生,請問他什麼時候能醒過來?”
“應該很快就會醒了,但注意不要喝大量水,可少量多次,防止胃粘膜繼續受損。”
“那我們大概什麼時候可以出院?他後邊還有工作。”阿堂擔心耽誤《露營時光繪》的錄制會違約。
“這得看他身體恢複情況了,一般3-5天可以出院。”
“謝謝醫生。”
阿堂囑咐助理照看好談銳骁,自己去食堂或者超市買一些食物和生活用品。
醫院大門口外,還蹲守着三兩個狗仔想要獲取談銳骁住院的第一手消息,由于醫院大樓門口的安保人員一直站崗,狗仔隻好在外等待。見阿堂從住院樓出來,兩三個人站起身開始圍攻。阿堂并沒有打算回應,徑直走向院外的超市。
一輛出租車從阿堂的身旁開過,一個轉彎進入了醫院大門口,車在醫院大樓的入口處停下。
裴奕卿帶着白色口罩黑色墨鏡,頭發散在兩肩,身穿黑色長款大衣,左手拿着一個水果籃,右手一捧鮮花,走到咨詢處詢問“您好,請問一兩個小時前被送來的一個中毒的急救患者,叫談銳骁的,在哪個病房?”
護士上下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女人。“你可以去急救室問問。”
“謝謝!”
醫院的人流量很大,環境很嘈雜。裴奕卿穿過人群走到急救室,得知他已經轉到消化科住院部。她坐上通往四樓的電梯,這時一個病床被推進來。
“大家麻煩讓讓!”
電梯裡的所有人全部靠着四周,人和人之間挨得很近。裴奕卿将身體側了側,防止右手臂裡的花束被擠到。
裴奕卿上次有過這樣的體驗還是父親住院的時候,不過那時談銳骁陪在自己身邊,帶着父親在醫院大樓裡做檢查。談銳骁将裴奕卿和父親護在電梯最裡面,給父女倆留出足夠的空間,免于遭受推擠。
隻是沒想到,這次是他住了院。
走到他的病房門前,裴奕卿沒有急着進去,而是在門口站定,好像在做什麼思想工作。
突然,房門從裡側打開,正要出來的助理看到全面武裝的女人,先是一愣,随後質問。
“你是誰?談老師現在不接受探視!”
裴奕卿急忙摘下眼鏡自證,“我是裴奕卿……額……我來……看看談老師。”
“奕卿姐?”
裴奕卿笑着回應“不好意思沒有提前打招呼,阿堂應該很忙,我就獨自先過來了。”
助理側身讓路“快進來,奕卿姐,沒想到你會來”急忙接過她手中的禮物,還一邊說着,“這麼見外,還帶什麼禮物來。”
“不知道他現在能不能吃,所以買得不多。”
裴奕卿走到床尾,仔細觀察着談銳骁的狀态。他的臉有些憔悴,臉頰凹了下去,唇色蒼白,整個人乖乖地躺在病床上,右手還輸着液。
她好像很久沒有看到這樣熟睡的他了。
在來的路上,裴奕卿預想了很多後果:他也許再也無法說話、再也不能演戲、甚至……
她内心的焦急、恐懼、擔心統統在看過他的臉之後平靜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