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絢爛的煙花消失在夜幕中,綠洲公園的路燈再次亮起,鐘毓羞紅着臉,頭也不回的逃走了,怕肖毅質問他之前編織的謊言。
但那時肖毅也處于恍惚的狀态,右手拎着金魚,左手抓着脖子上的紅圍巾,腦子裡亂糟糟的,美麗的煙花是一點沒看,更别說鐘毓的逃跑。
就這樣,他陷入了自我懷疑,最後是章茜依找到了面無表情的他。章茜依還以為自己的亂跑惹怒了肖毅,自覺地去拿他的手裡金魚,可是肖毅根本不松手,她也沒法。
她乖巧得像一隻可愛的鹌鹑,縮着肩膀,主動提出回家這個要求。肖毅沒說什麼,點頭答應。
路上,剛開始肖毅還會回應她的話題。但那些話題實在太過無聊且沒有營養,肖毅的耳朵就自動屏蔽了,專心地思考他對于鐘毓的看法,臉色越來越凝重,氣壓也越來越低。
這樣一搞,章茜依更是害怕了,主動拉上了喋喋不休的小嘴,安安靜靜地跟在他的身後,盡量降低她自己的存在感。
她怎麼也想不明白她到底做了什麼,會如此惹怒肖毅。明明之前做過更過分的事,肖毅最多教育一下她,也沒見過這種情況啊。
時間像是故意放慢腳步,偷偷折磨她,分外的難熬。外加時不時吹過的怪風,凍得章茜依雙臂緊緊抱在一起,整個人微微顫抖,兩廂交加,她現在是十分的後悔出來看煙花。
等看到公寓樓的燈光,章茜依整個人都送了一口氣。迫不及待地沖進去,狂按電梯的的按鈕,心裡對回到她溫暖的小豬窩是前所未有的期待。
哪能想,進了電梯更難熬。她望着不斷跳動地紅色數字,終于到達肖毅的樓層。門一開,肖毅擡腳準備離開,她心中頓時歡呼雀躍。
可是下一秒,肖毅轉過頭來,吓得她都忘記了呼吸,低下臉準備被批判,但是肖毅的舉動出乎她所料。
“你幫我把這個圍巾還給鐘毓。”一臉兇狠地說着,空着的手摘下紅色的圍巾塞到章茜依懷裡,接着把袋子遞給她,”還有這個金魚你自己好好養,别又養死了,好歹也是條生命。“
見章茜依一手捂着懷中的圍巾,一手挂着金魚,瞪大雙眼,滿臉懵逼地看着他。他也不解釋,頭也不回的離開了電梯。
就這樣,章茜依懵呆呆地看着電梯門“叮”地一聲關上,紅字繼續跳動。直到她走到家門口,沒有手去口袋掏鑰匙,才徹底地反應過來。
好呀,這一路白擔驚受怕了,原來跟她半點關系都沒有啊!完全是那個壞鐘毓惹肖毅不開心的,最後是她承受了全部的壓力。真的氣死她了,她再幫鐘毓就是小狗。
很快就打臉了,下一次見到鐘毓的時候,章茜依超用力地将圍巾扔進他懷裡,緊接着把早已準本好的玻璃盆交給他。臉不紅心不跳地說:“肖毅讓我說那天晚上謝謝你的圍巾,還有這兩條醜醜的金魚是他讓我交給你養的。”
好吧,她還是幫鐘毓了,她是小狗。不過她壞心眼的歪曲事實,又狠狠坑了肖毅一把。
鐘毓圍着紅色的圍巾,喜上眉梢,寶貝地抱着懷中的玻璃魚盆,幸福地回了家。他把魚缸擺在自己的床頭櫃上,愛屋及烏地看着一黑一金兩條小金魚:“哪裡醜,分明很好看。”
至于肖毅那一晚相同了很多,既然無法根除,就接受現實,讓自己過得舒坦點。整個人都豁然開朗,章茜依叫他出去聚餐,他也不在拒絕,遇到鐘毓也沒有面露不滿,十分從容不迫。
可是鐘毓感覺他們之間的距離比之前更遙遠了,肖毅似乎把他當作一個很普通、沒有什麼特别的朋友。所以他每次都很煩惱,但是回到家看到被養的白白胖胖,在一個巨大的水族箱裡自由遊動的金魚又被安慰好了。
不斷告誡自己,要學會知足,要珍惜和肖毅相處的每一分每一秒,他自己在PUA自己。
時光走啊走啊,從不停下腳步,來到了四月一日。
每年的這一天,天空都會落下綿綿細雨,從未失過約。因為在今天,身處大漠的哨所真正進入了短暫的春天,而暗城則是進入極夜,為期一個月。
每年這個時間段,白塔會停止所有的任務,撤回幾乎所有的小隊,隻安排幾位強大的哨兵向導定期巡視一下暗城。因為每年這個時候,是暗城環境最艱苦、最危險的時候。這麼做是最為穩妥,傷亡最少的方法。
不過,哨所裡的人都神情嚴肅,行路匆匆,不敢放松警惕。因為每隔幾年,暗城裡的魔物都會趁極夜,他們最脆弱的一個月,搞一些幺蛾子。
但自從鐘毓成功殺死過兩隻SSS魔物,重創暗城。魔物們隻得養精蓄銳,等待新的SSS魔物誕生。所以這幾年,格外的安分,小動作都沒怎麼搞。
暗城有他自己的運轉規則,這座3S的暗城孕育着五隻SSS級魔物,如果折損一隻便會誕生一隻新的魔物,不過最少要花上五年的時間。所以白塔盡管有鐘毓這種殺器,卻也毀不掉暗城,隻能憑借鐘毓壓制住暗城中的魔物,不讓他們沖出來。
午休時間,肖毅和章茜依在一家咖啡廳等咖啡。
突然,尖銳的警報聲在哨所的上空響起,是最高等級的。本來有些喝着咖啡的人都站起身,快速地推門而出,向一個方向奔去。肖毅眼疾手快地抓着咖啡師,急聲問道:“出什麼事了。”
“暗城的魔物大規模暴動了!這是作戰的警報,每一個哨所的人都要上戰場。”咖啡師看了他一眼,語速極快,一把扯開他的手臂,奔向指揮中心。
聞言,肖毅也要去,可是被時刻緊盯他的章茜依用力地抓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