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澈又道:“付昆?”
兩人中間隻隔着一束花,沈譽聽筒裡的聲音也自然而然傳入了程澈的耳朵:“沈總,是你跑得太快了,我還在後面,馬上就到。”
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不時有人朝他們張望。程澈決定先閉嘴,之後再找機會搞清楚來龍去脈。
又過了幾十秒,付昆拖着一個巨型手推車出現在儀式現場。
車裡放滿了鮮花,每束花上面還夾了一隻紅包。
沈譽一揚下巴,付昆點點頭,召集了幾個工作人員,面無表情地将花束分發給了在場的每一個人。
“我也有啊?”杜老闆領到花,受寵若驚,而後又絮絮叨叨地說,“這花是不是有點敷衍了啊,怎麼感覺大明星那個更好看些,種類也多……”
沈譽扯了扯嘴角,沒搭理。
他本來就打算單送程澈,給其他人包個紅包了事。是付昆非說太顯眼,他才不得不從花店拉了一車過來,還為此耽誤了時間。
開機儀式結束,各部門立刻進入工作狀态。
程澈穿的是統一的組服,拍戲之前還得去一趟化妝室。
補好妝換上戲服,程澈重回片場。
拍攝第一天,很多事情都處于磨合階段。導演拉着幾個副導開小會,燈光、攝像、美術也尚在準備。
暫時沒得到調度的通知,程澈隻能先待在一旁候場。
其實這種時候,應該看看劇本找找感覺,但總有一些亂七八糟的問題在程澈腦海中萦繞,讓他無法靜下心來。
而罪惡的源泉沈譽居然膽敢不長眼地湊過來,還問他:“花呢?”
花呢,花呢。
程澈心說,這上班呢,難道還能随身攜帶不成?
“扔了。”程澈語氣平平。
沈譽張張嘴,沒來得及開口,就見孫苑揣着花瓶氣喘籲籲跑來:“程哥你在這啊,你不用叫跑腿了,附近就有賣花瓶的……呃……沈總上午好……”
“……”程澈冷靜道,“放車裡吧。”
“好的好的。”孫苑一溜煙沒影了。
沈譽挑眉:“空花瓶也挺好看的。”
程澈瞥了他一眼:“也許吧,我沒有總制片人那麼高的花瓶鑒賞造詣。”
其中,程澈着重強調了一下“總制片人”四個字。
沈譽偃旗息鼓:“你在生氣啊。”
程澈沒說是,也沒說不是,反問道:“考拉文化和你有關系嗎?”
“是我注冊的啊,”沒等程澈追問,沈譽自覺和盤托出,“你不是讓我找點事做嗎?整天遊手好閑的也确實沒什麼意思,我就想着要不創創業開個公司,接點文化娛樂方面的業務。正好杜老闆包了我哥的工程,資金有點緊張,《驚晝》開不起來,我幹脆把版權買過來了。就是這樣。”
程澈歎氣:“我拉黑你了嗎?”
沈譽一愣:“啊?”
制片人不是虛銜,雖然前期已經組好了班底,但開機之前,還有很多關節需要沈譽疏通。
工作繁雜,再加上最後一次見面不太愉快,沈譽近期一直忍着沒和程澈聊天。他不懂程澈何出此言,趕緊掏出手機,點進微信置頂發了個表情,很順利就送達了。
“沒有啊。”
“……”程澈緩慢閉上眼睛,又睜開,“那是你拉黑我了?”
沈譽大驚:“怎麼可能?”
程澈開始反省,自己為什麼要和沈譽迂回。
“有沒有可能微信是用來溝通的?每次都把我蒙在鼓裡很好玩麼?為什麼不能告訴我一聲?這次是這樣,上次綜藝也是。”
其實還有很多事,但是程澈不想翻舊賬。
“對不起,”沈譽道歉得很迅速,“我是怕你知道以後會……”
“會怎麼樣?拒錄?罷演?”程澈說,“我不會為了你付違約金的。”
兩人正說着話,程澈打眼一瞧,付昆和導演助理前後腳往這邊走來,于是沉默着和沈譽拉開距離。
付昆在沈譽面前停下:“沈總,取景地的事外聯沒談妥,你記得聯系當地政府溝通。”
“嗯,好,”沈譽轉向程澈,“介紹一下,我秘書付昆,之前在榮域,跟着我跳槽到了考拉文化。”
“知道,”程澈站起來,沖付昆點頭,“久仰大名。”
付昆微笑:“我也是,程老師,你好。”
“付先生,辛苦你了,”程澈提醒道,“當法人代表注意防範風險隐患。”
付昆:“了解,明天我就去預約法人變更。”
導演助理随後趕到:“程老師,該走戲了。”
程澈應了聲“好”,跟着他一起離開。
看着程澈遠去的背影,沈譽不忿道:“我是詐騙犯嗎?”
付昆嘴上不說,心裡極為贊同。
先不提他本人就是被沈譽詐騙過來的受害者。就連考拉文化目前的辦公場地,都是沈譽靠軟磨硬泡,才逼得沈嵘在榮域科技的大樓裡劃出一層的。
沈譽這種人,有什麼資格說自己不是詐騙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