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嚴澤嘲笑道:“愛好挺特别的,喜歡當舔狗。”
江回此時内心十分複雜,沒心情搭理顧嚴澤。
他坐着沉默。他剛剛那樣兇唐怡,祁肆是不是心疼死了。
肯定又是那個死樣子,有什麼事情都不和他說,永遠都是自己一個人憋着。甯願和别人出去喝酒都不和他一起去,他怎麼了!他就那麼拿不出手嗎!
江回越想越氣,他現在非常想想弄清楚他到底哪裡對不起祁肆了!
他扭頭去看祁肆,可那個沒良心的東西居然睡着了。
江回把臉頭伸了過去,怼着他的臉,咬着牙一字一句的說:“祁!肆!你他媽再裝睡!”
祁肆呼吸聲均勻,沒有醒來的迹象。
江回離他很近,呼出來的氣息,灑到了他的臉上。
雖然他不是第一次這麼近的觀察他,但他不得不承認,這狗東西長得确實挺帥。
幾縷碎發垂落在白潔的額前,眉眼鋒利,鼻梁高挺。雖然祁肆閉着眼睛,但他知道,鴉羽般濃密的睫毛下,是一雙幽淵、深邃的雙眼。
江回看的有點愣神。
算了,等他醒了再找他算賬。
江回頭往下移,靠在了祁肆的肩上。
他找了個舒服的姿勢靠着,打了個哈欠,小聲嘀咕,“正好本少爺也困了。”
江回似乎對這個人肉枕頭很滿意,頭又往那邊伸了伸,來到祁肆的脖頸處,蹭了蹭,埋下臉睡了。
他閉着眼,鼻子動了一下,聞到了祁肆身上微乎其微的信息素,抱怨道:“綠皮檸檬,臭死了。”
後排的車窗一直開着,但隻是一條狹窄的縫隙。
車在公路上高速行駛。外面的風很急,争先恐後的鑽進這條縫隙,滾燙的皮膚得到了一絲慰藉。
原來,這是夏風在少年耳畔訴說的秘密。
祁肆的手指動了一下。
下午兩點左右,他們終于來到海邊了。
車門剛打開,清涼的海風瞬間灌滿了整間車廂。
許遲聞到了海風中鹹鹹的味道。
雖然這對帝都本地人來說并沒有多麼稀奇,但同學們坐了這麼久的車,也累了,到達了目的地後,一個個的便争着跑下去呼吸新鮮的空氣。
學校選的這片海灘不是風景區,平時沒什麼人來,遼闊的沙灘上就隻有他們這群人。
許遲他們是最後下來的,下來的時候剛好看見同學們面面相觑的站着。
“額……人也來了,要幹啥,這裡除了沙子和海水還有啥……”
李麗撓撓頭,憨笑兩聲,“還有藍天白雲。”
衆人:“……”
李麗又說:“對了!我們還有帥哥的嘛,學校最帥的那幾個不都在我們這兒了嗎,你看看别的活動有嗎?”
好像說的有那麼點道理。
“可我們不能就這麼幹站着啊,總得找點事做吧。”
李麗摸了摸鼻子,“其實吧……我們有事做的。這不是學校都安排好了嗎?想着到了再告訴大家。”
“感覺沒什麼好事。”
“是好事!”李麗指着遠處的另一塊沙灘,“那塊沙灘是一處旅遊景點,來的人多垃圾也多,今天這不是景區負責人把景點關了嗎?嘿嘿,正好方便我們清掃。”
大家扭頭去看海,看藍天,看白雲,就是不看李麗。
這時,李麗又弱弱的補充道:“要錄素材上交學校的,不過垃圾不多就一小點,處理完了我們就可以玩了。”
“……”
無話可說,這明明就是蓄謀已久。
盡管同學們的嗷嚎聲此起彼伏,但他們還是拿着工具去那邊撿垃圾了。
許遲也要跟過去,但被顧嚴澤拉着了。
“我帶你去個地方。”顧嚴澤拉着他的手朝反方向走去。
“不是要撿垃圾嗎?”許遲問道。
“他們人多,不差我們兩個。”顧嚴澤說。
離衆人越來越遠,顧嚴澤帶他來到了一塊大礁石的後面。
隻見顧嚴澤拿出一枚小鑰匙,蹲在地上不知道在找什麼。
他很好奇,便走近了些。
過了一會兒,他聽見了“咔塔”一聲,礁石上開了一扇小門,顧嚴澤打開的。
他驚訝的發現,這裡面居然有一個洞。
顧嚴澤打開了洞内的小燈,橘黃色的燈光瞬間填滿了整個洞穴。
裡面放着好多信封和漂流瓶。
顧嚴澤在裡面摸索片刻,拿出來一條用貝殼穿成的手鍊。
“這是什麼?”許遲問他。
顧嚴澤站起來,拍了拍手鍊上的沙子。
“我小時候喜歡來這裡玩,我姐和我比較調皮,每次來的時候都會帶上一個鑿子,來這裡不停的鑿這塊礁石。”
“後來我哥知道了,覺得我們很幼稚,姐姐也沒有一個姐姐的樣子,但最後我哥也加入了我們。”
“有一次,已經很晚了,我的兩位父親着急得到處找我們,直到最後他們才在這塊礁石後面發現了我們。那個時候我已經累得趴在石頭上睡着了,姐姐在玩沙子,隻有哥哥一個人還在鑿。”
“他們哭笑不得,後來才知道,這是我們準備用來做秘密基地的地方。其實這個洞并不是我們鑿開的,我們也不可能鑿開。它是我父親和小爸第二天來鑿開的,門和裡面的裝飾也是他們裝上的。”
“傷心難過的時候,我們就會寫信塞到這裡。”
“如果沒有人能懂你的痛苦,那就讓大海和風浪替你去訴說吧。”
顧嚴澤擡頭去看他,“好嗎?許遲。”
“如果你難過不開心了,可以告訴我,可以向我傾訴,也可以寫信放到這裡,我會陪着你。”
他說話的語氣一頓,“畢竟,我們現在是朋友了吧。”
顧嚴澤背對着大海,海風裹着大海獨有的氣息,吹起他的衣擺,衣擺在海風中肆意又沒有頭緒的舞動。
就像此刻他的心跳一樣,混亂,無措。
他耳邊似乎有一個聲音在問他:“顧嚴澤的眼裡有什麼?”
他會毫不猶豫的回答:
“有大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