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君澤似有所察覺,出現在貓眼可視範圍内。
霍辰心髒劇烈跳動,仿佛要蹦出胸腔,緩了好一陣,霍辰打開門。
“你有事嗎?”
“我想你了……”顧君澤嗫嚅道:“想見見你。”
霍辰愣了片刻,默默讓開路。
顧君澤也愣了,他沒想到霍辰竟然真會讓他進去。
“我……有鞋套嗎?”顧君澤略有些局促。
“進來吧。”
房子不大,一眼就能看完,茶幾上藥盒淩亂的擺着。
“坐。”霍辰本想給客人倒杯水,但是家裡沒有多餘水杯,一次性杯子更是沒有,便隻能作罷。
“Flower Falling給你多少錢一個月?”
“夠花的。”
“那你住在這種地方?”顧君澤實在是看不下去。
城中村老破小。
“你每天要起好早,坐好久的車才能到基地。”
“嗯……”霍辰半天沒說話,像是在思考。
“你知道基地周圍的房價是多少嗎?兩萬多,顧少爺知道兩萬多對于一個普通人來說要存多久嗎?”
“你當時的轉會費千萬起步,分給你的三百萬左右吧?你過得怎麼這麼拮據……”垃圾桶裡還有沒來的及扔的破面桶。
“……”霍辰注意到了他的目光:“偶爾換一下口味。”
“行了,見也見完了,說也說完了,你該走了吧?”霍辰不想和顧君澤多說什麼,最起碼現在是這樣。
“轟隆……”一聲驚雷過後,豆大的雨點就打了下來,霍辰趕緊關上窗戶。
顧君澤一攤手,顯得格外無辜:“我沒帶傘,方便我留宿一晚嗎?我可以付錢。”
“你算好的吧?”
人在無語的時候真的會笑。
“我不知道……”
“在沙發上睡吧。”說着,霍辰打開收款碼。
“你讓我在這個腿都伸不開的沙發上過夜,你好狠的心。”
“愛睡不睡。”霍辰才不管他呢,收完錢就溜了。
“诶呀……物是人非啊……”
“……”
“你是真一點不理我啊……”顧君澤可憐巴巴的說:“我在這睡挺冷的……”
話音剛落,一件毛毯劈頭蓋臉的砸了過來。
還挺香……顧君澤輕嗅着毛毯。
“跑!快跑!!!”
一聲悶響,為首的那人緩緩倒下,一時間所有都愣了。
“跑啊!!!”
霍辰猛地驚醒,屋裡漆黑一片,隻有空調運行的提示燈在一閃一閃的亮。
霍辰緩了口氣,身上一陣粘膩,都是汗。
如果那天不多管閑事是不是就不會遇見那種事情……
悔啊,悔……
“?……”淩晨,顧君澤迷迷糊糊看見一個人影站在身邊,心髒重重跳動,一時沒反應過來,以為是夢。
“辰哥?……”顧君澤喉結快速上下滾動兩下。
一瞬間似乎兩人之間似乎有什麼東西被打碎。
“……我手劃了……”霍辰停頓一下:“……留了好多血,我找不到碘伏……”細聽還帶着些哭腔,看來是真疼。
“你先坐,我來。”這會子顧君澤腦子也上線了。
“我叫個‘即送’吧,你是不是不經常回來呀?”顧君澤找了半天終于想起來去開燈,這不開燈沒感覺,一開燈堪稱案發現場,霍辰的兩隻袖子濕津津的搭在胳膊上,已經被血染紅,就這樣了還有血往下滴。
“你……”顧君澤大腦空白,手止不住顫抖:“我……”
“沒事沒事,我送你去醫院……”顧君澤着急忙慌,嘴裡不斷念叨着,也不知道是安慰誰。
“我沒事,随便包一下就行。”
“就是看着吓人……”
霍辰有些無語,在他看來這就是流了點血,在愣一會它都愈合了。
天蒙蒙亮,顧君澤終于帶着獵物回來,最起碼在霍辰眼裡是這樣的。
“碘伏賣完了,雙氧水可能會有點疼,忍一下哈。”顧君澤哄小孩子一般。
“挺爽的……”霍辰開玩笑的說。
顧君澤眉頭擰成‘川’字,動作輕柔的不能再輕,那樣子仿佛是在拆彈。
“洗兩遍吧。”霍辰提議。
“你真的不疼嗎……”顧君澤心驚肉跳的聽着處理傷口時發出的烤肉聲,他可能再也無法正視烤肉了,他想。
霍辰兩隻細白的胳膊上是溝溝壑壑的疤痕,新傷舊傷重重疊疊。
“你手好涼。”霍辰握住他的手。
顧君澤終于忍不住,眼淚吧嗒吧嗒的掉,明明他走的時候還好好的……
顧君澤抱住霍辰,把臉埋進霍辰腹部,鼻涕眼淚蹭了他一身。
“你夠了啊!哭什麼!!!”霍辰惡心的不行,但是看到他因為忍耐而突出的血管,突然就不說話了。
“不疼的。”霍辰揉了揉他的頭發,霍辰真的對這種又軟又滑的東西沒一點抵抗力。
該教訓的也教訓完了,适可而止。
“看過醫生了嗎?”
“看過了,小事。”
“……對不起……”顧君澤悶聲道:“我不知道我的自以為是會對你造成這麼大傷害……我錯了,我當時一根筋想讓你留在國内戰隊,完全沒想過留下你一個會對你造成什麼樣的傷害……”
“行了行了,你還睡嗎?”
“啊?”顧君澤一時沒反應過來,吸了吸鼻子:“不睡,你還睡嗎?”
“我不睡,雙排開不開?”
“你想玩嗎?等下我。”顧君澤手忙腳亂的給手機充上電,霍辰實在看不下去他那副蹲在地上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