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兩人根據指示前往對戰場地時,一陣突如其來的騷動打破了訓練區内的肅殺氛圍。
季陽像隻被踩了尾巴的貓般猛地竄起來,終端屏幕被他高高舉過頭頂,橘紅色的發梢炸開幾縷刺眼的電弧。
“太棒了!”他清亮的嗓音在密閉空間裡格外刺耳,作戰靴興奮地跺着記憶合金地面,發出咚咚的悶響,“終于能光明正大地——”
站在他身後的林雨,反應堪稱迅疾,猛地伸出蒼白的五指扣住男孩的後頸,另一隻手則死死捂住他的嘴。黑框眼鏡滑到鼻尖,鏡片後那雙總是低垂的眼睛此刻瞪得極大,瞳孔在強光下收縮成詭異的針尖狀。
這個突兀的動作讓她的平闆脫手墜落。
在金屬外殼砸在地面的脆響中,林雨倉惶擡頭,卻不料視線直接撞上了即将對戰的兩人。
站在十米開外的楚雲骁正冷笑着活動手腕。
光刃在他掌心跳躍成刺目的銀白色,每次翻轉都在空氣中留下一道凝而不散的寒霜軌迹。刃鋒劃過時帶起細密的冰晶,而這些六棱形的結晶體在蜂巢天頂的猩紅燈光下折射出妖異的光暈,如同懸浮在空中的血鑽石。
光刃在他掌心跳躍成刺目的銀白色,刃鋒劃過空氣時帶起細密的冰晶,在猩紅燈光下折射出妖異的光暈。
而站在其身後的沈昭微微擡眸,戰術目鏡上流過一串加密數據。
鏡片内側的投影将整個訓練場的立體模型展開。其中季陽和林雨的位置被标記為閃爍的紅點,周圍環繞着密密麻麻的戰術分析參數。
他的指尖輕輕敲擊着平闆邊緣,節奏精準得像在倒計時。
每次敲擊都恰好與楚雲骁光刃的嗡鳴聲同步,形成一種詭異的和諧。
“看來有人抽到下下簽了。”江恪吹了個口哨,視線掃過不遠處正在熱身的季陽,“你覺得那對小瘋子能撐幾分鐘?三分鐘?還是三十秒?”
白予簡沒有立即回答,目光落在戰區入口處。
陳銳正活動着粗壯的脖頸。當機械義眼鎖定江恪的瞬間,瞳孔收縮成危險的針尖狀,他咧嘴一笑,露出鑲嵌着金屬尖齒的牙床,右手拇指緩緩劃過腰間的高頻粒子刀。
那刀柄上還殘留着暗褐色的陳舊血漬。
“與其關心别人,不如想想怎麼應付你的‘老朋友’。”
聲音很輕,卻讓江恪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些。
當兩人走近戰區入口時,陳銳如山般的身軀已将通道堵得密不透風。
他雙臂抱胸,機械義眼在陰影中閃爍着危險的紅光,金屬牙床在警報燈下泛着森冷的寒芒。
“廢物還不打算去後勤部報道?”陳銳的聲音帶着刺耳的電流雜音,像是老舊揚聲器發出的噪音,“難道是上次的教訓還不夠?要不要我幫你回憶回憶?”
江恪依舊保持着雙手插兜的懶散姿态,隻是微微偏頭,嘴角挂着漫不經心的笑意:“啊?什麼教訓?”聲音裡帶着令人火大的輕佻,“我這人記性不太好,特别是對那些……無關緊要的小事。”
陳銳的機械義眼突然發出“咔嗒”的聲響,瞳孔收縮成針尖大小。同時,粗壯的脖頸上青筋暴起,指節捏得咯咯作響,腰間的高頻粒子刀也劇烈震顫着,發出高頻的嗡鳴聲,仿佛下一秒就要出鞘。
訓練場内的空氣似乎都凝固了,周圍幾個觀戰的能力者不自覺地後退了半步。
但最終,陳銳隻是從牙縫裡擠出一聲冷笑,側身讓開入口。機械義眼一直死死盯着江恪,金屬牙床咬得咯吱作響。
“待會兒有你哭的時候。”
江恪頭也不回地擺擺手,語氣輕松得像是去郊遊:“那我可要好好期待一下了。”
于此同時,另一邊,白予簡與杜鳴的對話則虛僞得近乎優雅。
“久仰,白向導。”
杜鳴微微颔首,指尖的精神屏障微光流轉,在空氣中勾勒出優雅的弧線。
他的聲音如同浸了蜜的刀刃,甜膩中暗藏鋒芒:“沒想到能在這裡遇見出身白家的……‘精英’。”
白予簡的睫毛輕輕顫動,在眼下投下一片淺淡的陰影。随即,他唇角揚起恰到好處的弧度,既不過分熱絡也不顯疏離。
“杜前輩過獎了。”銀灰色的眼瞳平靜如水,倒映着對方刻意展示的精神力光芒,“能向A級向導讨教,是我的榮幸。”
出乎意料的回應,讓杜鳴的指尖微微一頓,精神屏障的流光出現了細微的紊亂。他鏡片後的目光如毒蛇般逡巡,從白予簡胸前的B級徽章滑到頸間若隐若現的銀墜,最後定格在那雙波瀾不驚的眼睛上。
“白家的孩子。”他忽然壓低聲音,帶着幾分故作的親昵,“我聽說你們家族最近在籌備新的‘選拔’?”
尾音微妙地上揚,像是抛出一個心照不宣的暗号。
然而白予簡的呼吸節奏絲毫未變,連帶着銀墜的晃動頻率都維持着穩定的幅度:“前輩說笑了。像我這樣的B級,怎麼會知道家族的重要事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