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紅色的能量刃懸在半空，刀尖微微震顫，映着警報燈的血色光芒。

門外，楚雲骁踹門的動靜越來越大。金屬門框已經開始變形，發出令人牙酸的扭曲聲。

“兩邊都有可能是假的。”

白予簡突然轉身。修長的手指在控制台上飛速劃過。

先是終止了系統修複進程，轉而調出深層權限界面，U級認證的光紋在他指尖下流轉。删除進度條立即開始推進，數據塊一個接一個變成紅色。

“剛才被打斷了沒來得及說。既然删除指令是在我們進來之前剛執行的，而我們在進來前的通道裡沒有遇到過一個人。”他的聲音又快又輕，卻異常清晰，“這也就意味着這個房間肯定還有其他出口。”

江恪聞言挑起眉毛：“所以？”

淡灰色的眼眸快速掃向金屬門。在連續的撞擊下，門鎖的合金部件發出不堪重負的聲響。

“時間有限，就麻煩你找出口了。”

如此說完，又将注意力重新聚焦于屏幕上。

随着二把能量刃在自己掌心順利凝聚成形，黑紅相間的能量在指間流轉，江恪露出一個危險的笑容：“并不是非要逃走吧？”手腕輕轉，在空中劃出一道猩紅的弧光，“如果又是像剛才那樣的冒牌貨。反正也沒有本人的實力，就算這次模仿的是楚雲骁和沈昭，我們也——”

“但如果是真的呢？”白予簡出聲打斷，同時讓精神觸須纏上對方的手腕。力道不重卻帶着不容置疑的意味。

順着指引，江恪将視線下移，看向被固定在地上的那團膠狀物。此刻它正詭異地蠕動着，試圖重塑成自己的面容，卻在即将成型時轟然潰散。隻留下一張扭曲變形的猙獰面孔。

但在潰散前，完成度極高，足以以假亂真。

“依照你和楚雲骁的關系。”白予簡頓了頓，将聲音又壓低了些許，“你覺得他在看到這團東西，還有這些數據，會不會推測LN-9和X-7分别指代着我和你？”

“一個融合江白兩家基因的實驗體，正好也姓江，是不是很有說服力？”

琥珀色的瞳孔驟然收縮。

他太清楚楚雲骁會怎麼做了。

那位把塔規刻進骨髓的S級，向來信奉甯可錯殺一百"的信條。要是讓他看到實驗室裡這些玩意兒...

恐怕連申辯的機會都沒有，冰刃就會直接捅穿他的心髒。

雖然并非本意，但翻遍塔裡塔外，大緻也鮮有人能比他更了解楚雲骁的行事風格。

依照那位S級能力者将塔規奉為圭臬的性格，眼睛裡容不得半點異常。甯可錯殺也不絕會放過任何可疑之人。若真讓他看到這些……

呵，估計連審問程序都懶得走。直接一記冰刃穿心。

等這次任務結束後，在報告上寫個“清除潛在威脅”就了事。

“……啧。”

江恪猛地轉身。能量刃“嗤”地一聲化作猩紅霧氣，在昏暗的實驗室裡緩緩消散。宛若一縷被掐滅的餘燼。

金屬門在持續不斷的暴力踹擊下已經嚴重變形，門框接縫處迸出細小的火花。

見此，江恪快步走向最近的牆壁，指尖纏繞着黑紅能量劃過那些蠕動的生物膜。黏液像是被燙到般迅速收縮，露出下方被腐蝕得坑坑窪窪的合金牆面。表面布滿了詭異的蜂窩狀孔洞。

低聲咒罵了句“見鬼”後，他一個箭步躍上中央實驗台。玻璃器皿在靴底發出清脆的碎裂聲。仰頭檢查時，脖頸拉出銳利的線條，喉結上那些黑色紋路如同活物般微微蠕動。

“通風口被封死了。”咬牙切齒地如此說着，又俯身用手指在地面排水口的金屬格栅上敲了敲，聽着裡面傳來的沉悶回響，“連排水管道都灌滿了黏液。這鬼地方哪還有什麼其他出——”

話音戛然而止。

江恪的視線突然定格在主控台上。

在滿目瘡痍的實驗室裡，唯有這台終端設備保持着詭異的完好。至于金屬外殼上布滿了細密的刮痕，那完全可以忽略不談。

白予簡的銀灰色發絲已被冷汗浸透，幾縷濕發黏在他蒼白的額角。手指在全息鍵盤上舞動得幾乎出現重影，每個動作都精準得令人心驚。

終端屏幕的冷光将那雙淺灰色的眼眸映得如同冰晶，瞳孔裡反射着瀑布般下墜的數據流。

“最後十秒。”

他低聲自語，喉結滾動間透着一絲緊繃。

于此同時，江恪迅速繞到主控台後方，作戰靴在地面刮出幾道暗痕。他單膝點地，右手五指張開貼着控制台底部摸索，指節處的舊傷在金屬邊緣蹭出一道新鮮血痕。

“這玩意兒藏得可真夠……”剛低聲嘟囔了句，指尖就觸到一處異常的凹陷。

江恪不禁眉頭一挑。

稍加用力按壓後，那處凹槽竟自動亮起幽藍的微光。六邊形紋章如水紋般在仿生塗層上浮現，每一道棱線都泛着不祥的暗紅色。

“喂，好像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