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初看夏輕安跟wife不好似的總斷線,也猜到了他在睡覺,于是決定靠自己,還好運氣還不錯,沒走多遠就遇到個熟人。
千初一邊招呼着前面的彎發男人一邊跑上前去,他沒認錯,那果然是檸檬。
檸檬戴了個醫用口罩,身上的衣服從頭黑到尾,看見千初也挺意外:“泥似賴請窩赤燒烤的嘛?”
千初想起自己的确還欠他一頓燒烤,覺得擇日不如撞日,幹脆就一口答應了:“對,但這邊我不熟,你挑店吧。”之後又覺得自己好想忘了什麼,但想不起來也就随它去了。
檸檬也很爽快,帶他去了一個燒烤攤,燒烤攤挺簡單,一個紅棚加幾張桌子就能接客了,六張桌子坐滿了四張,生意還不錯,但卻不見老闆蹤影,千初左右看了看:“老闆不在啊,要不換一家?”
檸檬笑起來:“Surprising!窩就似老闆!”
這倒是千初沒想到的,他當即就點了一大堆東西,表示把信用卡刷爆也要給對方捧場,檸檬看見他身上的校服,讓他别拿着爸媽的錢出來亂花,說既然自己是主家,那就勉為其難再請一頓。
千初的錢其實是來自大長老統一發放,每年會有五十萬左右,其中不包括學費和夥食費,所以拿出來吃頓燒烤還是綽綽有餘的。
主要是妖怪命長,收錄了很多古董,統一存放在花千嶺後山一個加了結界的山洞裡,就裡面的東西拿出來賣一賣就夠千初他們這群小妖怪吃幾輩子了,更何況長老還那麼能賺錢,進入社會開始工作的妖怪還要上稅呢。
但千初覺得自己作為“學生”,不應該有那麼多錢,于是把戲做到底:“那我以後賺錢了一定給你補上。”
“号!”檸檬讓千初自己找個地方坐,他馬上就能烤好,于是千初走進紅棚環視一圈,其它的桌子都能坐滿一圈人,就角落那個空間受限,自己和檸檬一共就倆人,所以他當即就選了角落那張。
這桌子是折疊式的小桌子,千初一八五的高個子坐下伸不開腿,于是隻能把膠闆凳往後移了又移才勉強舒坦了些。
但這樣千初的背就幾乎緊挨另一桌的小夥子了,對方些不樂意,回過頭:“吃個地攤b事多,那麼嬌貴去店裡啊!”
千初雖然不爽對方的口氣,但覺得自己這樣可能真的讓人家不舒服了,于是把闆凳往旁邊移了移,剛好和他錯位。
結果那人見他不還口,接機蹬鼻子上臉:“就TM是個怕事兒的傻逼,來來來坐回來,哥不打你。”他說完就開始笑,還一邊發出一種叫狗的聲音一邊沖千初勾手指。
千初處于耐心邊緣,突然聽見夏輕安的聲音,他不知道什麼時候醒的,總之醒來第一件事就是告訴千初:“打。”
夏輕安叫人做事的口氣分兩種,要麼像上司對手下,要麼像長輩對孩子——總之,都很容易讓人聽信。
所以當千初反應過來的時候,拳頭已經落到對方的臉上了,那人剛開始還有些發懵,但很快反應過來,擡手就要打回去,和他在一起的還有兩個女孩,有個膽小的見這場面當即吓得尖叫起來,檸檬也聞聲而來。
在這種地方,打架這種事很平常但永遠不缺看熱鬧的人,群衆以很快他們為中心一圈一圈圍的水洩不通。千初聽着夏輕安的指示低聲讓檸檬報警,而後自己則留下……挨打???
千初下意識就要伸手去擋對方的攻擊,但夏輕安卻不讓。他不願過多跟千初解釋,于是千初隻好半信半疑地跟着他的話走,但政治67的好學生從來不知道“道德”兩個字怎麼寫,所以他單方面挂了和千初的“無線電話”——夏輕安戴上了耳機,放空大腦,即使對面的千初心急如焚,夏輕安依舊不慌不忙地聽着肖邦。
千初:“???”
萬幸警察叔叔在千初心理崩潰前及時趕到,夏輕安的歌也終于停了下來,他告訴千初:“我要睡了,你一會沖着警察叔叔眨眼睛就行了,就像騙你媽那樣。”
千初坐在警車後座,欲哭無淚地回應“罪魁禍首”:“那是大長老,不是我媽。”
夏輕安纖尊降貴地挑了挑眉:“沒差。”
千初到底還是聽取了夏輕安的建議,把小鹿眼看着無辜的優勢發揮到極緻,弄的對面那小夥子都忍不住開始自我反省。警察叔叔本來也不打算為難他們,看千初可憐巴巴地一口一個疼,就讓他先跟家長回家了,而作為“家長”的千渡臉色就不那麼好看了,她是真的沒想到,千初都跟人類心意相通了,還能見到自己。
大長老不知道又是從哪場酒會中途離席,身上還穿着紅色的吊帶禮服裙,不方便踩離合的恨天高被她擱置在副駕,臉上的妝也花的狼狽。
千初手腳并用地把自己摔進後座,悻悻道:“長老……”
千渡卻沒搭理他,自顧自發動了汽車,車窗外的風景好像被夾進時間的裂縫,轉瞬即逝。千初勉強認出來,那不是去前輩家的路。
千初注視着窗外的明明滅滅,突然好像穿越時空一般,看見了自己還沒化形前在花千嶺發現的一塊墓碑,他回想起有人告訴過他,那是葉先生,長老的愛人,忌日是9月21,正是今天。
千初愣着,想說些什麼,但另一頭已經睡着的夏輕安卻潛意識讓他别多嘴,所以千初又把話咽回了喉嚨裡,選擇不打擾,而是默默琢磨起長老為什麼不随便叫個人把自己接走就算了,是不是有什麼事要告訴自己……
不等他胡思亂想,千渡先開口了,她半邊臉藏在陰影,輕飄飄地落下一句話:“我還沒吃飯,去于燃那兒随便吃點他不會建議吧?”
千初連忙搖頭,就算前輩建議,江阿姨也絕不會允許他有任何意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