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就是夏輕安的父母——何漣和肖田豐。
另一邊的千初則把被夏輕安遺忘的傅小帶到了自己家蹭飯,夏輕安随口跟他說了聲謝謝,而後把自己拔回現實。
“哈哈……呃,輕安,你先去洗手吧,飯馬上就好……”何漣說完就收回視線,不肯再看夏輕安一眼,掩耳盜鈴一般玩玩手機看看電視,可是開到最大的音量卻還是沒法兒打破死寂。
夏輕安強迫自己開口說話,但嘴合了又張,始終憋不出一個音節。
他隻好打下睫藏住落寞,一言不發地上了樓。
另一邊的千初很懵,但他一遍又一遍告訴自己别去問夏輕安,他直覺那樣做會有不好的後果。
夏輕安察覺到他的心理活動,選擇沉默。
兩個人誰都沒有說話,于是氣氛死寂到全人類不再呼吸。
千初把傅小安置在客廳,自己回到房間做作業全力把注意力放到題目上,他随手從書包裡翻出一個無聊時疊的千紙鶴,而後把它展開當做草稿紙,開始演算。
這邊的夏輕安也從書包裡翻出作業,戴上耳機開始學習。
兩個人就這樣與屋外隔離,平時這種情況,夏輕安的世界就隻剩自己——但現在,還有千初。
不知道過了多久,有人擅自打破安靜——是江小在喊千初吃飯,千初和夏輕安同時擡起頭,他倆書桌都正對窗戶,一掀眸就能瞧見玻璃上因為反光被印上的自己的臉,因為心意相通,夏輕安突然生出一種錯覺,千初比他先一步說出來:“夏輕安,我剛剛好像看見你了。”
不等夏輕安回應,千初突然又加上一句:“我好像想見你。”
夏輕安愣了好一會兒,指尖無意識地蹭着筆杆,很久才回應千初:“那就一直想着直到明早吧。”
最好見到我的時候,還記得以前想過見我,最好見到我的時候,還繼續想見我。
不要像我這樣,變卦的那麼快。
千初把他的想法盡收心底,實話實說:“那可能不行。我明天一見到你,你一罵我,我就不想見你了。”
夏輕安:“……………………”
夏輕安:“滾去吃飯,最好撐死。”
千初:“就是這樣,我已經不是那麼想見你了。”
夏輕安:“…………………………”
夏輕安家裡的晚餐也沒有落下太久,何漣在門外規規矩矩地叩了三下門,輕聲喚夏輕安下樓吃飯。
夏輕安動作很快,一家人片刻便整整齊齊上了桌——晚飯是肖田豐做的,他有廚師證,手藝不錯,三個人九個菜,不僅營養搭配,顔色也混的很好看。
但是不知道是不是菜好的不像家常菜的緣故,他們也生疏的不像家裡人。吃飯的時候沒人說話,大家坐的遠遠的,悶着頭,一副互不幹擾的樣子。
夏輕安被這凝重壓的喘不過氣,随手刨幾口飯就放下碗:“我吃飽了。”
剩下的兩個人不關心他是否真的吃飽,隻是不冷不熱地“嗯”了一聲。
夏輕安抿了抿唇,赤着腳離開——他原本是穿着鞋的,腳掌上都還殘留着毛絨拖鞋的餘溫,腳尖碰到瓷磚地闆的一瞬間,涼意貫穿全身,幾乎把夏輕安麻痹,但他還是咬着牙強迫自己轉身。
另一邊看了全程的千初心情複雜,這……能叫吃飯???
恰巧于燃在喊千初幫忙給傅小添飯,千初想都沒想就起身離位,卻突然被江小叫住:“穿鞋!——說了那麼多次你就是不聽,地上涼着呢。”
另一邊的夏輕安通過千初聽見江小的話,隻覺得倒灌進一口二氧化碳,差點原地窒息而亡。但他很快收拾好想法,忍着腳心傳來的涼意上樓。
不料千初卻突然叫他:“夏輕安。”
夏輕安:“嗯?”
千初套回自己的毛絨拖鞋,暖意從他的腦海直接影響到夏輕安,他說:“穿鞋。”
夏輕安有一瞬發愣,而後一腳踩空差點整個人撲到台階上,客廳的兩個人聽見動靜,先是僵硬了幾秒,而後才想起上前:“怎麼了?”
夏輕安看着兩人不自然的關心,垂着睫淡淡道:“沒事,忘了穿鞋。”
何漣“哦”了一聲,随後沉默了很久,也不知道是不是用盡了自己半輩子的回憶才想起來問夏輕安一句:“今天作業多嗎?”
夏輕安穿好鞋後又往樓上走,一邊走一邊回應:“還好。”
何漣笑着憋出一句:“做完早點兒睡啊。”
夏輕安最後一摸衣角消失的樓梯拐角,隻留下聲音:“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