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輕安倒是沒想到,千初那麼堅信自己會告訴他。
夏輕安最後還是把那個夢告訴了千初,講完的時候,兩個人已經在公交車上了。
十月中旬,天氣轉涼,但這輛公交車卻沒開暖氣,千初覺得配合夏輕安的夢,實在滲人。
“等一下,”千初似乎突然想起什麼,轉向夏輕安,“你現在還在做這個夢嗎?”
夏輕安随口回答:“ 時不時吧。”
千初:“你一個人做這麼可怕的夢?!”
夏輕安很懵,這話說的,夢還能兩個人一起做?
千初又問他:“那你會怕嗎?”
夏輕安覺得這小妖怪還真是個神奇的物種,笑道:“怎麼,你還要幫我驅邪?”
然後千初突然沒聲兒了。
公交車上有個小女孩兒咳嗽,公交車師傅見狀打開了暖氣,有個通風口的風向正對夏輕安後頸,暖流突兀地打下來,夏輕安無意識想伸手去摸,結果手擡到一半就被某隻小妖怪握住了:“夏輕安,讓我跟你一起住嘛。”
夏輕安不解千初這離譜的前後關系:“你還真要給我驅邪?”
千初很快搖頭:“我陪你啊。”
夏輕安覺得自己被千初帶偏了,關注的重點如此奇怪:“那你剛剛那麼久在想什麼?”
沒想到他似乎還問到點上了,千初支支吾吾半天,也聽不清在說些什麼。
夏輕安:“欺君免談。”
恰好這時候公交車到站,夏輕安先站了起來,千初坐在外面,連忙起身給他讓出路,夏輕安也不客氣,頭也不回下了車。
“夏輕安。”千初幾步追上他,很快繳械投降,“我剛剛在想……我怕不怕。”
夏輕安并沒有放慢腳步,其實小妖怪說不說于他來說都無傷大雅,畢竟他可以選擇要不要把自己的事說給千初,那小妖怪也有有所保留的權利。
隻是這小妖怪莫名其妙自己心虛,都忘了夏輕安本來就是那個不顧他人死活的樣子,還傻乎乎地以為他生氣了。
千初還在繼續從實招來:“然後我發現我也怕。”
千初:“但是我一想到你怕,我覺得我好像也可以試着……不怕。”
夏輕安聽他繞口令一樣說了一串,過了好一會兒才理解過來。
千初的意思是:他可以改變,前提是夏輕安。
井陽二中門口熱鬧的一如既往,或許是受到氣氛影響,夏輕安臉上難得有些血色。
不過說起來,今天校門口的确有點兒太熱鬧了吧。
井陽大多人走讀,加之學校本身也為于城中心,平時校門口除了一大堆本校生外,路人和其它學校的人也不少,但到底還是本校生居多。
可今天這個架勢,得有三分之一是淮南一中的。
而且,都是妖怪。
淮南一中的妖怪大多來自九窯,夏輕安也不是沒想過九窯會出事,畢竟那麼大一個妖怪群群龍無首,當然不可能像往日那般太平。
隻是他從來沒想過,九窯的妖怪鬧事,會跟井陽扯上關系。
井陽裡大多是花千嶺的妖怪,除此之外還有兩個部落的交換生,分别是南海的白星闫和餘黔的于栖,都和九窯八竿子打不着。
千初倒沒看出有什麼不對,隻是覺得淮南一中的校服很眼熟:“夏輕安?”
夏輕安被他喚回神:“走吧。”他說完收回視線,擡腳進了校門。
千初緊随其後,他看看夏輕安,又不放心似的往後瞥了一眼,不知道為什麼,他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妖怪的第六感很準,長老告訴他的。
兩個人都各懷心事,于是之前的話題不了了之。
快上課的時候,夏輕安去了趟廁所洗臉,秋水格外冰涼,凍的他心頭一顫。他強迫自己揀幹淨心思,什麼事都要排在學習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