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ero:[你問我,我會說。]
這條消息在八點五十的時候發出,但對面的人卻一直到放學都沒給出回應。
夏輕安的猜測是真的,他所顧忌的,也都發生了,小妖怪一個早上沒有說話,或者準确一點兒說,是沒再跟他說話。
夏輕安不喜歡費心揣測,在他的世界裡隻純在兩種事——他問清楚的事,和他不在意的事。
當然,假裝不在意也一直是他的風格。
但他昨天的确并非一帆風順,如今心情也絕對談不上正常,所以今天這事兒,他還就想問清楚了。
不過早從初中開始,他就不喜歡放學堵人了,他更習慣等,即使他的耐心感人,他也還是保持了這種行為直到把它變成習慣。
所以夏輕安中午沒回家,他憑着之前去千初家時零零碎碎的記憶,守在了千初上學的必經之路。
雲城今天溫度很低,直奔個位數,夏輕安衣服穿的薄,雖然他弄了本書轉移注意力,可寒氣還是逼得他滿腦子卧槽。
他把秋季外套拉到頂,藏了半張臉到衣領裡,手也縮回了袖子。而那本書被他随手癱在地上,自己就蹲在書前,偶爾探出兩根手指翻頁。
蹲了不知道多久,夏輕安翻出手機看了一眼時間,13:47。
快兩點了,A班的老師每天中午都是兩點到,到了之後幹什麼不一定,不過今天下午第一節課是政治,老師多半都是讓他們用那半小時抄幾個知識點。
夏輕安又瞥一眼時間,剛剛的七已經跳成了八,他熄滅屏幕,把面前的書又翻過一頁,他默默打算,等到五十五,就不等了。
這時候馬路上駛過一輛出租車,帶起的風吹的夏輕安一哆嗦,夏輕安把腦袋往衣領裡縮了縮,呼出一口熱氣緩解鼻尖的僵硬感。
不過可惜的是,夏輕安終歸是沒等到千初,因為小妖怪今天并沒有選擇走路,是于燃送他來的學校。
千初一到學校,雲浮羨就不可思議道:“你沒和夏輕安一起?”她說,“我今天中午來的時候看見夏輕安蹲在碧桂林那邊的馬路,我以為他在等你呢。”
千初剛坐下就聽見這個炸裂的消息,皺起眉問她:“他為什麼在那邊?”
雲浮羨正在寫作業,聞言停下筆回道:“不知道啊,我看他在看書,沒敢打擾他。”
在看書。
千初很快意識到什麼,雲浮羨剛低下頭,就被椅子撞到桌沿的哐當聲吓了一跳,擡起頭就看見千初往班外沖。
不過實在不巧,他剛到門口就被政治老師攔住去路:“都上課了你去哪兒啊?”
千初喘着氣,小鹿眼裡全是慌亂:“老師,我有急事……”他說着竟然紅了眼眶,啞聲道,“我落了東西。”
政治老師見他這陣仗,連忙讓開了路,還有些不放心,寬慰道:“男兒有淚不輕彈,落了東西找回來就好了嘛。”
千初離弦而出之前應了老師一句:“嗯,我去找回來。”
井陽的大門連接的前院栽了很多樹,品種繁雜,但到現在為止除了那幾棵雪松,都秃的很一緻。前院和前操場隔了一棟辦公樓,辦公樓下有一排小楊樹,千初穿過前操場,在那排樹下找到了夏輕安。
夏輕安半張臉藏在衣領,擡頭看向他的時候,他竟然覺得那兩汪死水一樣的眸子裡平添幾分委屈。
千初停在夏輕安面前,一時忘了自己要說什麼。
夏輕安一隻手拎着書,另一隻手的指尖抵了抵掌心。他沒有看千初,視線一直落在一旁的花壇。
倒也不是生氣,畢竟是他自己要去的,也沒理由遷怒别人,隻是等人一個中午還沒等到這種苦情戲碼他覺得有點丢臉罷了。
“是我太任性。”千初能猜到,夏輕安是因為發現自己情緒不對才會去等自己。
是他太矯情。
“所以,”夏輕安随手把書遞給千初,然後迅速把剛剛拿書的那隻手縮回袖子保住了自己的手指頭,“你生氣了?”
“怎麼可能,”千初看向那本書,他告訴夏輕安,“我今天早上,其實在想一件事。但是一想到這件事,我就又想自己,是不是太不知足了些。”
夏輕安舌尖抵了抵左頰,挑起眉示意他說。
千初愣了一會兒,還是從實招來。
“我在想,如果我不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