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小班主任和保安室打過招呼,雖然保安大爺乍一看對他倆關系存疑,但抓早戀說到底也不是他的事。并沒有多問就放他倆進去了。
傅小的寝室在四樓,兩個人分着把東西一次性提上去了。
其實按理來說她是該住優生寝室,但學期過半她才突然提出住宿,那邊不好安排,所以讓她先住這個學期,等下個學期再看看怎麼變動。
向路星好久沒進過學校了,一時還有些感慨。他望着不遠處燈火通明的教學樓,這是一個成就夢想,有時也壓彎脊梁的地方。
有的人從這裡去往遠方,有的人在這裡迷失方向。
“向路星,”傅小望着對方沉默的側臉,突然很想知道,“你在哪兒上學啊?”
向路星将視線從教學樓收回,望向女孩兒:“我高一那年就休學了。”
少女下意識就想問為什麼,但向路星嘴角輕輕帶起的一個笑将她的話堵了回去,她莫名覺得,他不會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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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話間到了宿舍門口,傅小上前推開門,向路星把她的東西提了進去,然後就杵在原地了,站了好一會兒還是沒忍住問:“……你睡哪兒?”
這間是八人寝,應該是隻住了六個人,因為隻鋪了六床。但剩下那兩張床上不是書就是盆,還有各種衣架、鏡子、爽膚水、面膜、防曬等等雜物。
傅小抿了抿唇:“可能不知道我要搬進來吧。”她又沖向路星笑道,“你就先把東西放這兒吧,等晚上回來之後我跟她們說一下,再慢慢收拾。”
向路星不動聲色地打量了一會兒女孩心說她們可能不是不知道。。。
其實對于到底知不知道這個問題,傅小心裡多少也有點底。
她不是花千嶺受盡庇佑的花骨朵,更何況她也在人間這麼多年了。
自十幾年前化出人形,以孩童的模樣開始從頭接觸這個世界,她也見過了很多人和很多事。即使在夏輕安投下的陰影下,身邊的這些人和事并沒有給她帶來太多實質性傷害,以至于她從來不曾想過要怎樣應對。
可這麼多年,雖然長的無力茫然,卻終究也是長了的。
但她現在沒有多餘的力氣再去揣測和難過了。
她終于知道夏輕安後來為什麼變得那麼懶了。在脫離那種無知無覺的狀态,清晰的看到自己的處境之後,真的會很疲憊。
懶,懶得管、懶得想、懶得計較、懶得在意。
宿舍樓這會兒沒通電,向路星在黑暗裡望着單薄的少女,不知道為什麼,心裡有一陣心酸——
為什麼張揚的生命總要一次一次在現實碰壁。
下課鈴在不遠處的教學樓響起,向路星的聲音被裹進聽不清的喧鬧裡:“我幫你吧,你晚自習回來再一個人弄來不及。”
傅小想了想,這床收拾起來估計就夠嗆,收拾出來還得擦,擦完還要鋪,确實是挺耗時的,于是沒再推脫。
不過說起鋪床,她總覺得好像少了點什麼……
但是不等她想起來,向路星又道:“選張床。”
于是傅小抛下剛剛的念頭,選了一張下床,兩個人開始把這張床上的東西搬到另一張床上。
這邊向路星剛彎腰拎起一個化妝包,門外就突然傳來一聲尖銳的“喂”,他當時腦子裡就一個念頭——氫氣不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