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微已經問過她好幾次為什麼交作業交的晚了,谷雨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
她真的很想跟羅佳佳說:攀比可恥!
盡管杜微一再強調語文多重要,二班那群大神依然沉浸于理科海洋,不願意分神給語文,作業更是每天都在挑戰生死時速。
谷雨對這些都是睜隻眼閉隻眼,收之前都是等他們參考得差不多了再拿走。自然地,速度就比對方慢。
而且,羅佳佳是一點不管寫沒寫完,在桌子上就直接收走,沒在的溝通無果之後直接走人,剩下的就自己到辦公室解釋。
一來二去的,好多原本在羅佳佳那組的人都要求換到谷雨這邊來,谷雨好說話來者不拒,後果就是收作業一天比一天慢。
當然,這個慢也是相較于另一位而言。
所以這要怎麼解釋???
牽一發而動半個班。
算了,放棄。
“羅佳佳就是對你有意見,你總不信我,這回知道了吧。”
中午跑得慢沒搶到限量的糖醋排骨,就像一個導火索,引爆了兩個人這幾天的不痛快。
“不是不信,我就是想不明白為什麼,我倆平時除了收作業連話都沒說過。”
鐘意故作深沉道,“我要糾正你,你倆連收作業都沒說話好嘛。”
“......我謝謝你的糾正啊!”
“有啥想不明白的?”鐘意一副理所當然的表情,“你是指派的,她是自己争取來的。在同學裡面人緣不好,老師那邊也不順,微姐還把征文的名額給了你。”
“那不叫給,那叫塞!”
這次的征文一個班裡隻有一個名額,杜微當時在班裡問了一圈也沒人報名,所以這名額才硬塞給她。
如果是因為這個,谷雨真覺得沒必要。如果她想要,隻要開口,名額就是她的,完全沒必要像現在這樣,一個得不到心焦,一個吃力不讨好。
但除了這個,也沒什麼能解釋從征文名額确定後,羅佳佳對她從工作層面上升到個人層面的意見了。
人家就是明目張膽地挑釁你:我就是對你有意見,而且我還怕你不知道!
谷雨戳着自己盤裡的青菜,越想越氣,“要不我把她揍一頓吧,我心裡還痛快點。”
鐘意還有點理智,“那可不行,違反校規啊!”
正說着,羅佳佳剛好從後面走過,聲音準确無誤地傳到兩個人的耳朵裡,“哎鴨,今天這排骨太多了,我都吃不完。”
!!!
鐘意瞬間火就上來了,“媽的,放學就去買麻袋,明天就幹!”
午飯之後是規定的午休時間,這段時間裡隻能睡覺。谷雨平時最期待的就是這個時間,今天卻沒什麼心情。
買麻袋揍人什麼的隻能是嘴上說說圖個痛快,啞巴虧還是得吃。
垂頭喪氣回到自己位子上,裴知行正拿着她那張分數慘淡的物理随堂考試卷,碎碎念道,“徒兒啊!你這個成績為師很是擔憂啊!”
谷雨歎口氣後抱臂将自己埋在桌子上逃避現實,“......别念了師父。”
察覺到她情緒不高,裴知行稍正色地問,“不開心?”
“師父,”谷雨偏頭面向他,“你有沒有因為成績好多出很多煩惱?”
“什麼?”她聲音太小,裴知行頭稍微靠近了點。
谷雨重複一遍,“你有沒有因為成績太好多出很多煩惱?”
“你有啊?不應該啊!”裴知行手拿起她的卷子故意調侃,嘴角笑出兩個括弧,“你現在不應該有這種煩惱啊!”
“......”你他媽!說得對。
調侃之後,裴知行稍正色地想了想回答說:“沒有過。”
“一次都沒有嗎?”
“一次都沒有。”
“為什麼沒有?”
“為什麼要有?”
谷雨快被兩個人繞口令一樣的對話繞懵,幹脆跳出來直白地問“不會遭别人嫉妒嗎?”
“憑自己本事學來的,怕什麼别人啊。時間都是一樣的,書本也都能買到,我肯花時間花精力所以我學的好,坦坦蕩蕩的。”
谷雨點點頭表示贊同他的回答,又不出聲了。裴知行不了解女生之間那些暗戳戳的彎彎繞繞,但他了解谷雨。
他也大概能猜到她是因為什麼問出了那個問題,畢竟從征文比賽名額确定之後,她就一天比一天惆怅。再加上鐘意和張明遠兩個大嘴巴每天不停地念叨,他想不知道也難。
師者,所以傳道授業解惑也。誰讓他擔人一句師父,裴知行這麼想着,又說,“你得體諒有些人身無一物卻憤世嫉俗,總覺得自己懷才不遇。”
“那我做不到體諒呢?我沒那麼大方。”谷雨甕聲甕氣。
“那就說出來,自己心裡痛快比什麼都強。為什麼要讓别人覺得自己大方?計較就是計較,不開心就是不開心。誰還不是個小公舉了?”
谷雨被他逗笑,“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
裴知行習慣了她的狗腿,擺擺手假裝不在乎道,“那過來看看你錯的這道物理大題,加速度都求錯了。”
“下次再議,下次再議,要午睡了。”
“不行,就現在!”
“我不!我拒絕!我看見它心裡就不痛快。你剛教我的,做不到體諒,那自己心裡痛快比什麼都強。”
裴知行不輕不重地在她頭上敲了一下,“教你不是讓你用在我身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