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頭的是個染黃色頭發的,可能是因為長期抽煙的原因,嗓音有點啞,語氣不善,“老子前前後後也算追了你一個多月了吧,你幾個意思啊?”
羅佳佳有點害怕,但不太願意讓對方看出自己害怕,“我第一天就拒絕你了吧,你送的禮物也原封不動還回去了,事早就說清了。”
原來那群人守着校門口真的是在堵人。
人在精神緊繃的狀态下腦子總是格外靈光,谷雨幾乎是一瞬間就想到了之前在哪見過這些人。
她拍拍周圍的人,“你們在這看着,我去打電話找幫手。”
裡面幾個人争執不休,羅佳佳争辯的聲音隐隐約約已經帶了哭腔。
“在這呆着有什麼用?”裴知行有點蹲不住了,“出去把人帶走不就行了。”說着就要起身。
張明遠雙手拽他胳膊把人拽下來繼續蹲着,“真正有智慧的人絕對不會在面對雙方實力懸殊的情況下将自己置于危險境地。”
裴知行:“...說人話。”
“他們人太多了。”
“要不去報警吧?”鐘意用氣音說。
“不慌,我找了幫手,馬上到。”打過電話的谷雨自信道。
“什麼幫手啊?”裴知行問。
“我輝哥。”
又是輝哥,裴知行剛想說,其實我學過散打,也不差。
裡面黃毛已經不耐煩了,“我他媽今天就問你一句,你跟不跟我好?”
“不跟。”
黃毛耐心耗盡,也懶得講道理了,“那我今天就揍你一頓,揍到你同意。”
這話吓到的不止是羅佳佳,還有草叢裡的人。
“不行啊,要動手了,得趕緊先把人帶出來。”鐘意說。
張明遠内心崩潰,到底還是得出面,“那行。”
裴知行慢慢挪到胡同口,“我和張明遠去把那堆人引開,等人走沒了,你倆帶着羅佳佳跑,我倆把人甩開之後找個地方彙合。”
谷雨比了個ok的手勢,不忘提醒他,“悠着點,腿剛好。”
裴知行和張明遠兩個人蹿出草叢堵在胡同口,黃毛一行人被突然出現的兩人吸引住。
但凡兩方打架,總有那麼一類人,在開戰前極盡挑釁把兩方的戰火挑至最燃,然後灰溜溜轉到人群最後面。
裴知行抓起從草叢裡揀起的一塊石頭照着人群就是一扔,張明遠沒看過豬肉也看過豬跑,說出來的話一句比一句欠揍。
本來計劃挺順利,人馬上要被吸引走。
但草叢裡不知道從哪冒出一隻大蜘蛛,吓得谷雨和鐘意一聲尖叫,嗷的一聲也蹿出草叢,暴露在人家視野内。
黃毛和小弟:“......”
裴知行和張明遠:“......”
你說尴尬不尴尬。
裴知行見情況開始不受控,撸起袖子準備戰鬥,還沒等起範,就被谷雨拉着手拽跑了。
裴知行:“......”
張明遠拽着愣在原地的鐘意,“幹啥呢!跑啊!”
裴知行臨跑還不忘轉頭瞄準向胡同裡再扔一塊石頭。
混混們:“......”這他媽不純純挑釁嗎!
張明遠邊跑邊喊:“裴知行你他媽做個人吧!”
一群人從胡同裡魚貫而出,谷雨最開始是在前面的,後來裴知行速度上來,跑到前面拽着她跑。
裴知行牽着谷雨,張明遠牽着鐘意,平時體測的時候八百米都費勁,這時候吃奶的勁全都使出來了。
裴知行牽着谷雨跑在前面,還沒忘提醒後邊那倆,“往人多的地方跑!”
不遠處是臨川著名的燈光街景點,一會功夫,星星點點的霓虹燈接連亮起,整條街瞬間燈火通明。
谷雨被拽着,道路兩邊的樹木以少見的速度從她餘光中飛速掠過。
在這樣一個争分奪秒的時刻,谷雨卻覺得,時間好像在不停地變慢;眼睛變身相機取景器,取景器不停地變小,變小,再變小,小到隻能容得下那隻和裴知行相握的手,再不舍得移開。
那雙好看的,骨節分明的手每天都會握隻筆給她講那聽得囫囵的物理題,而她每每順着手移動視線的時候都會不自覺地被吸引出神。
谷雨驚覺,所以現在,是個什麼情況?
吊橋效應早就提醒人們,不要把怦然心動與腎上腺素激發的生理反應相混淆。
理論我都懂,那實踐呢?
比如此刻,我們手牽着手飛奔在初秋的大街,擡眼望去前方燈火通明,仿佛是在專門迎接他們的到來。
比如此刻,她跑n個八百米都達不到的心跳頻率。
谷雨想,看在那麼好看的燈光的份上,錯就錯吧。
Flipped,認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