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林隽能聽到拜倫兄弟的心聲,他大概會假笑着在心裡翻個大白眼。
抹脖子純碎是為了讓自己死得體面點,和他們可沒一丁點兒關系。
那件事發生在垃圾星動蕩的末尾。
烏爾裡克挑起的動亂使餘下的域長們膽戰心驚,本就在實力差距下夜不能寐,偏偏格雷沃那個下黑手的笑面虎也加入了烏爾裡克陣營,算上傑羅姆和拜倫兄弟,局勢可以用“一邊倒”來形容。頃刻間垃圾星的域長要麼魂歸了故裡,要麼被驅逐或囚禁,大半疆域都歸屬于烏爾裡克一夥雌蟲。十二域長僅剩兩三位苟延殘竄。與此同時,菲尼亞恩那個該死的黑心醫生在各處投毒,那些特質毒素使雌蟲們半死不活,倍感痛苦,時常暴動,一點就炸,随處随時會發生摩擦和打鬥,這不利的情況卻恰恰歪打正着遏制了帝國和聯盟插手。
一番下來,向來以自我利益為中心的垃圾星雌蟲眨眼就投了誠。
眼看要徹底将垃圾新收入囊中時,急了的狗跳了牆。七域長本傑明不惜一切代價,自損八百,也要傷烏爾裡克一千,他發動了一場圍剿巢穴雄蟲的襲擊。
本傑明清楚地知道,一但失去作為連接的雄蟲,那麼最後不管他是死是活,烏爾裡克和格雷沃之間都勢必會爆發一場垃圾星“王位”的争奪戰,不可能再像如今這樣和平共治。
那天是一個狂風大作的暴雨夜。
林隽疲憊地窩在被窩裡睡得沉,不僅是肩頸,就連小腿和腳踝上也滿是層層疊疊的紅梅青苔。
垃圾星的動蕩使巢穴裡的雌蟲頻繁消耗,因此,錯開時間回來一趟的雌蟲總是像餓狼一樣逮着林隽搏命地啃。那架勢就像是馬拉松又累又渴,預備沖刺的選手路過最後一處補給站。
林隽被折騰得分不清白天黑夜,除了吃喝拉撒,就是被大騎特騎。不管是他,還是雞兒,每天都有流不完的眼淚。
就這樣,林隽的苦難與垃圾星的動蕩緊密聯系在了一起。
這一晚天色剛剛蒙上一層淺灰,格雷沃才放過他,傑羅姆那混蛋玩意就接了棒。
林隽閉着眼,連哼都沒力氣哼了。他時而困得睡過去,時而又被折騰得醒來。夢境和現實交錯成一團解不開的亂麻。傑羅姆的臉也在不斷變化,一會兒是格雷沃,一會兒是烏爾裡克,還有維克托和西奧多,期間還夾着總是因為各種原因莫名其妙發笑的菲尼亞恩。
等到傑羅姆完事的時候,夜已經很深了。作為主力軍,他匆匆下了床奔赴戰場。剩下菲尼亞恩那個黑心醫生握着藥劑跟容嬷嬷一樣,擡手就給了大汗淋漓的林隽幾針。
這一次實在太累了,似乎累得無法感知外界了,那麼幾針下去,林隽一聲都沒哼,表情更是沒有一絲變化,目光失焦地落在天花闆上,像是沒了靈魂的布偶娃娃。
菲尼亞恩撥開他粘着額角,臉側和頸肩的黑色長卷發,饒有興趣地用指尖輕輕來回碾壓那張紅腫破皮的唇,唇縫微微一撬就開了,菲尼亞恩熟門熟路地低頭含住那條早就沒有力氣抵抗的舌。
沒有一絲抗拒的林隽,菲尼亞恩頭一次見。
可真的是被玩壞了呢。
他将林隽從被汗水等浸透的床單上撈起來,尤其是兩條長腿.間慘不忍睹。這其間拜倫兄弟的功勞可不小。為了應對接下來的親熱,林隽不得不進入治療艙。
“雖然又乖又軟很不錯,但……”菲尼亞恩眷戀地摩挲着雄蟲下颌上淺淺發紅的牙印。
“還是張牙舞爪的時候更有趣……”這一句話輕得像風一樣飄進了暴雨中,似乎從未出現過。
在治療艙安靜躺着的林隽就像是櫥窗裡制作精美的雄蟲娃娃,俊美得有些虛假,死氣沉沉。菲尼亞恩隔着透明艙蓋看着林隽,覺得有點兒沒意思。他開始擔心,林隽真的被玩壞了。
好在治療結束後,林隽迷迷瞪瞪醒來看見他時,擰着眉皺着鼻子罵了一句。菲尼亞恩仿佛看到眼前死寂的白雪大地一瞬回春。
林隽像看神經病一樣看着菲尼亞恩笑,他真的搞不懂,難道這就是醫者不自醫?菲尼亞恩再厲害也治不好自己那神經質的莫名笑意嗎?
林隽攀着治療艙艙沿坐起來,有點兒感慨,高科技可真是作弊神器,要不是這東西昂貴,沒辦法批量制作,那蟲族别說是宇宙了,就是宇宙的宇宙都能打穿。
揮開伸來扶他的手,林隽自己爬出了治療艙。這東西唯一的副作用是,每一次治療都會透支一次。畢竟是違背了肌體正常愈合的機制,細胞快速分裂進行修複,總不可能沒有一點兒壞處,那樣的話,蟲族早實現了不老不死。
靠着治療艙緩了口氣,林隽雙腿發軟,累得有點控制不住四肢。透支的累和其他疲累有點兒不同。
這是精神與□□錯位的累。像是在夢裡想要控制身體而不得的累。但林隽咬牙還是自己爬上了被侍從收拾好了的床鋪,飯也顧不上吃,閉眼就呼呼大睡。
這段時間,他幾乎沒怎麼吃東西,全靠着菲尼亞恩時不時的一針營養劑活着。
菲尼亞恩從沒見過這樣的雄蟲,越發覺得林隽有意思。就算是到了這樣的地步,也沒有發出一聲抱怨,累了就睡,餓了就說,什麼也不問,就這樣坦然地接受着這種苛刻地對待。
他抱着林隽,嗅着好聞的雪松香緩緩觸摸夢境。
突然,一聲震耳的爆破聲驚起了防禦警報,可怕的激光射線迅速在莊園裡橫行霸道一通後,猛然歸于寂靜。菲尼亞恩瞬間睜開眼,抱着林隽往床下一滾,一串能源光束緊跟而來,在床鋪和地闆上留下一個個駭人的深洞。
那場襲擊突如其來。
深埋在烏爾裡克莊園裡,屬于本傑明的最強内應終于發揮了作用。他不僅破壞了防禦系統,還成功忽悠了菲尼亞恩前去查看特殊毒藥數據的存放點。
莊園裡已是動蕩一片,四處都是槍聲炮火,烏爾裡克留下的親信和精英隊伍正在和入侵者打得不可開交,熱烈得像小别勝新婚的雌雄。菲尼亞恩不可能帶着林隽一起去面對那樣的危險。于是他将林隽鎖進了烏爾裡克書房那間擁有最牢固防護壁的密室。
但誰也沒想到,那名内應不僅是做内.奸的一把好手,還可能是人際關系研究的專家。隻因為他清楚地明白烏爾裡克因某種原因并不完全信任菲尼亞恩,所以并不會給出密室破解的真正方法,就這樣帶着點賭博性質地推測出密室的鑰匙一定在能進入密室的林隽身上,而更巧合的是,内應一早就因為自己某種不可言說的欲.望和某種見不得人的陰暗癖好,依靠着侍從的身份,搜集了林隽的指紋,瞳孔掃描維膜,血液,汗液,毛發,總之一切能收集到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