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一樣!但是我說不出來哪裡不同。”
白日隐看了一眼仍舊躺在地上的許策,道:“你打他不輕,一時半會應醒不過來,趁他們沒來,随我去看一眼那鴛鴦。”
這馬車就停在離此地不遠的院落,是許府專門飼養馬匹、停駐馬車之地。
兩人白日裡經過那裡,對路線還算熟悉,便一前一後往馬院走去。
冬日夜裡的風總是呼嘯,也總是比平日裡更加寂寥,魏思暝借着月光,隻能看清白日隐在前方單薄的背影,冷不丁道:“被男人撲倒的滋味如何?”
前方的人明顯滞了一下,道:“很好。”
那人的聲音從前方輕飄飄地傳來,重重砸到魏思暝耳中。
他快步趕上,走在他身旁,眼角的兩點朱砂仍然像第一次見面時一上一下錯落着,但他卻聯想到些别的什麼,哼了一聲,硬撐道:“早知道你感覺很好,我不去拉他就是,壞了你的好事。”
白日隐轉頭盯着他,似狐狸般狡黠:“怎麼?我被誰撲倒,與你有何幹系?你這樣含酸拈醋做什麼?”
魏思暝被他看穿,眼神躲閃,結結巴巴道:“誰...誰...誰含酸拈醋了?我隻是怕他對你行不軌之事,他可是個男人!!還有夫人呢!!傳出去你的名聲還要不要了?哦,讓人家聽聽,許家二房的公子哥,當着自己夫人的面跟前去驅邪的江湖異士搞在一起了,成何體統?!”
他竹筒倒豆子似的秃噜秃噜說了一大段話,越說越激動。
白日隐淡淡道:“那又如何?”
魏思暝叫他這四個字噎得說不出話來。
也是,我管這許多做什麼?隻管完成任務離開這裡就是,徒增這些煩惱作甚?
雖是這樣想了,但心中仍舊悶悶的,自己對他而言不過是個從前抛棄過他,而現在毫無靈力才過來投奔他的普通朋友罷了,也許連朋友都算不上,關子書與他在日月重光相處甚久,自己定是連他都比不了。
正當他胡思亂想之際,白日隐突然道:“不過…身手不錯。”
就一句話,剛才所想皆如浮雲般散去,魏思暝嘴角上揚,聲音帶着按捺不住的欣喜:“那當然。”
走了沒一會兒,便到了馬院門前,魏思暝輕輕推動,那木門便“吱呀”一聲開了。
馬夫們早已回家歇息,馬棚裡有十幾匹馬正在進食,角落處停放着幾輛卸下的車廂,院中未掌一燈,隻能靠着些月光照明。
許策大婚當日用的那輛豪華馬車很好找,隻有那一輛是鋪滿了紅色的帷帳。
兩人摸黑走到那馬車旁,白日隐麻利地鑽了進去,魏思暝也緊跟其後。
他腦海中仍不斷回想剛才的話,好像有什麼忘記了一樣。
片刻後,總算意識到有哪裡不對,乍然問道:“這麼說,若是男人,你也可以?”
白日隐正坐在白日裡坐過的位置上專心緻志的察看,叫他一問,有些摸不着頭腦,待反應過來時,耳根一紅,不知是該承認還是該否定,幹脆話鋒一轉道:“别說這些了。”
魏思暝倒是聽話,說不說就不說,反正以後有的是時間考究。
黑夜中的紅帳内氣氛微妙但也詭異,尤其是在這兩隻巨大無比的鴛鴦的注視下。
魏思暝算算時間,褚昭明怕是快回去了,問道:“ 怎麼樣,阿隐,看出什麼沒有?”
白日隐揉了揉眼睛,道:“太黑了,看不真切。”
“或許我白日看錯了也說不準,走吧,先聽聽連婉怎麼說。”
白日隐點點頭,剛起身想要離開,卻突然頓住:“等等!”
“怎麼了?”
隻見白日隐左右挪動一番,道:“這鴦确實有問題。”
說罷便施法探去,黑色煙霧順他指尖飄去,籠罩住帷帳上栩栩如生的一鴛一鴦。
沒多久,黑霧便飄向鴦雙眼處,緩緩聚成了八個黑點,不多不少,剛好是許策丢失的魂魄數量。
就在此時,魏思暝忽覺身體飄飄然不知身在何處,身旁一切都開始變得模糊,白日隐的臉旁近在眼前卻又越來越遠。
他想要伸手去撈,可雙手無力,眼皮越來越重,周邊連最後一絲月光也消失了。
連同白日隐一起,消失了。
眼前的景象讓他不禁想起不久前的那個深夜。
他失聲道:“不!不要!!阿隐!!阿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