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隐示意魏思暝拿靈石給他,道:“不如公子告知我家在何處,今夜我上門去取。”
書生看着遞過來的一個靈石,有些不好意思,遲遲未接,道:“這…太多了。”
白日隐道:“公子不必惶恐,遇到喜歡的字實在難得。”
書生這才接過,報了家門何在,道:“在下名叫柳墨,今夜戌初恭候公子。”
四人離開了攤位,白日隐道:“子書師兄,不如今夜你與我同去吧。”
關子書并未想到他會叫自己,明顯愣了一下,但馬上應道:“好!”
魏思暝知道他叫關子書去,是想叫他熟練縛鬼绫,故而并沒有醋意大發。
林銜青道:“那我也與子書哥哥同去。”
關子書面上嫌棄:“你什麼都不會,去做什麼?不夠添亂的。”
“我不添亂。”
白日隐道:“無妨,林公子若是想去,一同去便是,這女鬼隻是個遊魂罷了,不會有什麼危險。”
魏思暝卻還在想着那幾個字,心中有些疑惑,忍不住問道:“阿隐,為何叫柳墨寫那幾個字?”
突然說到這個,白日隐沒有反應過來,意識到他說的是什麼後,淡淡道:“随口一說罷了。”
四人将買到的年貨各自拿回家,約定好時間直接在書生家附近見面。
臨近傍晚,魏思暝與白日隐在家吃過晚飯,便出門前往書生家。
前些日子感受過昆侖的刺骨寒風,江甯的冬日倒顯得是個暖冬了,兩人抗寒能力提高了不止一點點,鬥篷被閑置在家中,一前一後走着。
矮一些的白日隐在前面,高一些的魏思暝在後面。
偶爾有人吃過飯出來走動,路過魏思暝身邊時,他都會瞧上那麼一眼。
白日隐注意到,故意放慢了腳步與他并肩同行,問道:“總是看人家做什麼?”
“沒什麼。”魏思暝擡手摸了摸鼻子,不好意思道:“感覺他們夫婦二人吃過飯出來遛彎,很幸福。”
所以在幻想你我二人什麼時候也能同他們一樣。
後面這句話魏思暝當然沒有說出口,隻是自己默默想想罷了。
白日隐道:“我們這不也是吃過晚飯出來走動,與他們有何不同?”
魏思暝苦笑道:“阿隐,人家是吃撐了出來活動消食,我們是去給書生驅鬼,你說有什麼不同?”
言之有理,白日隐隻能默然不語。
兩人走了很久,一直快走到了江甯鎮子邊緣,才到了書生說的地方。
這裡與許府家附近截然不同,甚至都不如他們自己的小院,一排排破舊的房屋緊緊相鄰,門牆低矮,一看便是用土随便壘造而成,若魏思暝用力一推,便能推倒。
一股濃厚的油灰味直竄鼻腔,像是有一萬個十年不洗澡的老頭都堆在此處一般。
關子書與林銜青此時也剛剛到,地上的爛泥污水叫他不知該如何下腳,扶着林銜青遠遠站着,就是不往前來。
“這...這能住人嗎?”
魏思暝瞥他一眼,故意激他:“關公子若是下不了您那貴腳,不如離遠些等着便是。”
雖是這麼說,但魏思暝自己也受不了,這環境倒是沒什麼,髒了鞋襪衣物,回去洗了便是,可這味道實在是頂腦子,他不自覺地就向白日隐靠近,想借他身上的玉蘭香沖淡幾分這惡心的味道。
此話一出,果然管用,關子書聞言,忍着不适立刻一腳踏入那爛泥,将林銜青的寬袖拽到鼻子前,緊緊捂着,悶悶道:“怎麼下不了腳?本公子哪都去得。”
魏思暝一邊偷笑,一邊将自己的手擡起,問道:“阿隐,你要不要也捂着鼻子?”
白日隐垂眸看了看他被腕帶緊緊系着的衣袖,淡淡道:“不必了。”
四人又往裡走了一段路,便見柳墨站在不遠處,見到幾人,忙迎上來,不好意思道:“四位公子,麻煩你們走一趟。”
白日隐道:“無妨,請柳公子帶路吧。”
柳墨點了點頭,在前面領着走了沒多久,便停在一門前。
他拿出生鏽的銅鑰,費力地插進鎖孔,來來回回幾次,都沒能順利打開。
關子書在後面實在是忍耐不住,催道:“怎麼回事啊?打不開了嗎?”
柳墨額頭滲出薄薄細汗,手也哆嗦了幾下,讪讪道:“公子莫急,這鎖頭時間長了,轉動有些吃力。”
話音剛落,便聽“咔哒”一聲,鎖開了。
柳墨将四人迎了進去,反身關上房門。
這屋子并不大,從門進來便是小小的屋子,連院子都沒有,一張書桌,和一張很小很窄的木床,還有一些簡單的生活用品,可房間裡并不淩亂,被柳墨收拾的十分整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