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然想替安吟奪仙翁芝,可心中有些躊躇,不知如何才能說服江谪。
“......師娘此言何意?”
“你師妹修行正到關鍵時期,得此機緣就可以突破金丹,屆時清微宗也會因為這等天才出世面上長光,鞏固地位。反之,難道宗門衰落,就對你有好處?”
“師娘寄予師妹很高期望嗎?”江谪平靜的看着她,蘇蘊娆怎麼都覺得有種陰森的氣息。
她知道奪取江谪救命解藥似乎過于殘忍,可安吟心系于他必然不肯争取,她修為淺薄又沒法強奪,隻能和他講道理。
自己畢竟平日裡待江谪不薄,萬一這厮還有點良心呢?
“那是自然。”
江谪冷笑:“師娘莫非忘了,我也即破金丹?”
蘇蘊娆本想和他好好說話,說不定事情尚有轉機,這小子卻不退半步,似是對仙翁芝勢在必得。
早知如此,她真不該心軟予他秘籍,反倒養虎為患。
她忍不住聲色具厲:“你!江谪。我知你對安吟不過虛情假意,但你自問,她對你如何?你孤僻怪異,換做宗門他人,誰願意待你這般!”
蘇蘊娆原本寄希望于他,想着好好同他商量,沒成想她還是太天真,江谪這等虛僞之徒怎會輕易将機緣讓出。
“既是機緣,各憑本事奪取。”江谪冷冰冰丢下一句離去。
蘇蘊娆看着他決絕的背影,不由呆住。
......
她獨自一人折返時,安吟已經入睡。蘇蘊娆呆坐原地,翻來覆去睡不着。
眼前放着幹巴的木薯餅,她食水未進,卻感受不到饑餓。
不知過了多久,身側有輕微響動,想來是安吟睡醒。
蘇蘊娆不想讓她擔心,忙按下心中惆怅,露出溫柔的微笑。
轉頭出言安撫:“吟兒,是不是太冷凍醒了?别怕,來師娘這邊。”
卻猝不及防對上江谪深沉雙眼,詫異驚訝中,不由得吓了一跳。
江谪語氣淡淡:“師娘看見我很失望?”
“……”
蘇蘊娆低頭望着地面,臉色沉下去,心裡有些悲觀。
若是江谪不肯讓出仙翁芝,他必定會順利從築基前期一躍金丹,反超安吟。屆時她還如何阻擋江谪腳步?
江谪冷血無情,要讓他為師妹着想也是難于登天。現在隻是一顆仙翁芝他便與她冷言相向,将來她一句話說錯,他是不是就會要了她的命。
她不光保護不了安吟,自己也性命堪憂。這麼想着,她便心煩意亂。
她本不想在江谪面前示弱,此時心中擔憂安吟,思慮全然寫在臉上,整個人低落下去,有種無力的感覺。
蘇蘊娆強笑一聲:“......沒有。”
瘴氣濃如粘稠的液體,江谪又要離去。
想起方才,他令人琢磨不透深意的雙眸,于腦海中揮之不去。
蘇蘊娆忽然道:“你究竟想要什麼,什麼東西我都拿來給你......你不要接近安吟,好不好?”
江谪竟返回她身邊坐下。
蘇蘊娆面色很差,顯然是沒歇息好,江谪眸光一動,又轉開視線。
他神色淡漠:“師娘早些休息,明日還要趕路。”
以前江谪敢接近安吟,她絕不會輕易放過。
此時深處秘境,周圍全是瘴氣,安吟又睡在一旁,她竟然有種彷徨迷茫。
難道江谪已經盯上安吟了?她再多阻攔也是徒勞,他是鐵了心要利用她。
還是江谪真的喜歡上安吟,他心中早就難以割舍這份感情。
一想到他今後必成威脅,再也沒人能阻擋他腳步,也就現在能和他說幾句軟話,日後必也是不顧同門情義了。
說不定第一個殺的就是自己,第二個就是安吟。想想雖有些後怕,可也更加平靜。
這麼軟弱的她,簡直不像自己了。
蘇蘊娆竟然大着膽子,伸手去摸了摸他的頭發:“你喜歡安吟嗎?”
她也不知自己是怎麼了,或許是太累,竟然用對待安吟的方式對他。
他微微怔住,眼中有什麼東西掠過。
江谪低聲:“......不喜歡。”
不喜歡嗎?那對安吟就是純粹利用了......
她忽然有個奇怪的想法,江谪這種人,會有真正的感情嗎?
蘇蘊娆雖然還想搭話,嘴唇動了動,身體的疲憊卻堆積到了極點,她好像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安心幾分。
她靠着江谪閉上雙眼,竟然沉沉睡去。
......
次日,幾人繼續深入。
過了那半截石碑,便算入了靈鼬山地界。
走在路上時像被無數雙鬼魅的眼睛盯着,讓人心裡發毛。
忽然,蘇蘊娆心中升起不妙的預感,倏地,一道霧刃直直向她逼來。
她心一驚,倉促抵擋,但比起中型魔獸強大的力量,她猶如手無縛雞之力,整個人被震飛出去幾步。
“師娘,當心!”安吟驚叫着就要保護蘇蘊娆。
江谪凝出靈劍劈開眼前瘴氣,魔獸卻調轉襲擊對象,化作一道黑影忽然向江谪撲去。
安吟感到微微眩暈,四肢像不受控一般,不由自主的祭出護盾擋在江谪面前。
安吟擋下魔獸一擊,吐出一口血,江谪一劍擊退魔獸。
蘇蘊娆瞧着這一幕,臉上微微凝住。
是啊,她怎麼就沒想到呢?
即便江谪不喜歡安吟,安吟也會因為他而奮不顧身。
劇情有自我修複功能,安吟不死于江谪之手,也會因各種意外喪命。
江谪......江谪......
這個名字伴随的恐懼在心底蔓延,安吟頭上就像高懸一柄利刃,随時都會落下,而她束手無策,隻能默默旁觀。
利刃降下的瞬間,盛放的鮮花立刻被斬碎,狠狠蹂進塵土裡,紅色花汁沾染泥水,似血四濺。
她什麼也做不了,什麼也做不到,隻剩窒息絕望。
蘇蘊娆臉色蒼白,猛地捏緊雙手。
唯有殺死江谪,才能永絕後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