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長老笑道:“在下備了薄酒瘦菜,夫人要不先用膳,此處請——”
他還未說完,蘇蘊娆便打斷他:“二長老不必勞煩,此事是宗主的意思,實在拒絕不了。”
無奈,她也不想這樣生硬,可這件事她實在無法委婉說話。
聞言,他面色也沒有露出半分不虞,便聽他依言:“好,宗主有令,我等必竭盡全力。”
隻是待蘇蘊娆等人離開後,他即刻就眉頭一皺,顯露出凝重神情,想必不敢對宗主有氣,也是對蘇蘊娆頗有微詞。
但蘇蘊娆沒空與他閑扯,二人又前往小川峰通知三長老,有二長老在先,三長老這裡倒是出奇順利,不消片刻便讓他答應下來。
正當蘇蘊娆以為事已結束,王潛道卻叫住她:“師娘,還有一人未通知。”
蘇蘊娆愣着道:“......還有誰?”
門内攏共就隻剩兩位長老,若說除去他倆,金丹以上高手就隻有安吟、江谪。
以她對沈知行的了解必不會派安吟參與此事冒險,江谪更是沒可能,沈知行不至于把這麼重要的事交給江谪做。
王潛道亦不多言:“雲霄宮,趙渠。”
直到這會,蘇蘊娆才猛然意識到,趙渠也是金丹期高手,但此人乃外來者,沈知行為何想到找他做修複靈脈一事?
她隐約想起先前在側殿聽到二長老與沈知行的談話,總覺得此事和那有關。
但她仍是定了定心神,随着王潛道折返蒼翠峰。
趙渠不願和清微宗的人打交道,自然住在二長老代管的蒼翠峰,遠離門内衆人,隻對伏魔陣一事上心。
而見到趙渠後,他顯然面色不善。
“哼,清微宗的人在伏魔陣上偷偷做手腳,欺騙仙盟。”他眉一橫,“我就是為監督此事而來,現在你們終于是沉不住氣,要将我除去了?”
趙渠修為不淺,隻是為人心性不正,一幅貪小利面孔。
蘇蘊娆嘴角一抽:“你多慮了,這次找你是有另外要事。”
王潛道将修複靈脈一事說明後,趙渠果然拒絕。
趙渠神态傲慢道:“可笑,清微宗無人,還要求我雲霄宮出手助修複靈脈,此事我絕不可能答應。”
蘇蘊娆見他熟悉嘴臉,知道他這裡定是極難溝通,卻不知沈知行為何選擇他。
她忍道:“你也知道前些日,仙盟因打傷門派弟子,受到阻攔不得不先解決眼前問題。如今他們可沒空顧及你,這修複靈脈一事,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趙渠怒意翻湧:“你們要是敢動我,就是和雲霄宮為敵!”
沒想到蘇蘊娆如此跋扈猖獗,他也沒必要裝了,大家直接撕破臉。
蘇蘊娆冷哼一聲:“隻怕等雲霄宮趕到,隻能給你收屍了。你是惜命之人,明白該怎麼做。”
趙渠隐忍的握緊拳頭:“你們清微宗仗勢欺人。”
趙渠整個人一僵。
她說的沒錯,就算雲霄宮願意救他,也是遠水解不了近渴,待宗門的人趕到,他恐怕早已命喪黃泉。
這樣看來,他被逼着也隻能參加修複靈脈一事。
但參與修複靈脈也不全是件壞事,須知靈脈乃宗門根本,去那個地方,說不定他能趁機拿些靈石,縱使清微宗這幫傻子肯定不會放過他。
但屆時人多眼雜,他全力施展逃脫法門,還不一定能攔住他。再說了,是清微宗自己非要他參與其中的。
心中雖然憤恨無比,但想到之後仙盟也差不多該擺平打傷弟子的事了,屆時他就把伏魔陣的細節上報,定叫清微宗難堪!
這樣想着,趙渠雖然頗為不滿,最終還是答應下來。
她見趙渠這般,不禁想起靈鼬山附近城鎮時與他對峙的情形,那時候這厮也是這樣憤憤不滿,但是她隻覺虛張聲勢,一點也不覺得害怕。
隻因她能夠看透趙渠,此人不過圖利心境,卻不像江谪,即便她與他朝夕相處,仍是看不透他,每每與他交流總有股詭谲暗湧,更别說那晚荒唐行徑......
說服趙渠之後,天色漸晚,其他事情便等明日再說。
她與王潛道分别,返回落梅峰。
一躍禦劍而起,晚風獵獵,黃草依依,晚霞襯的山群景緻添些豔色,一路不停歇,她終于在天黑前趕回居所。
落地後,蘇蘊娆為了避開江谪,依舊是不多停留,回到卧室後,就緊關大門,屏退侍女去門口駐守。
她呆坐在榻上。
心中雖然擔憂不盯着江谪,萬一他偷偷去找安吟,又說服自己安吟在沈知行身邊應該沒關系,比起這個,她現在十分頭痛,實在不想見到江谪。
沒想到她為了避開江谪,竟連吟兒都排後了!
心中感歎自己真是被江谪忽然的逾矩吓得不起。
這種感覺就像你原本認定的一個仇敵,忽然向你表達了愛慕心思,除去驚慌還有懷疑,她甚至希望江谪是故意捉弄于她。
好在她早晨随王潛道離開時,就有托侍女暗中觀察江谪,沒法親自盯着他,找侍女也是一樣。
既然已經确認江谪沒有急着向仙盟彙報,說明他另有打算,暫時也不必着急。
就這般想着想着,她已經入睡,一夜無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