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槽!”
吳瑧“……”修仙的人也蹦國粹。
正糾結跑路還是留下,鏡面乍閃銀光,天旋地轉感又來了。
這就回去了?
吳瑧緊閉雙眼,努力不讓自己吐出來。
一邊暗暗記住神器的名字——蒼崇鏡。
如果真的回去了,立馬扔海裡,這玩意帶她異世三日遊,再不研究了。
院子裡的兩人親眼目睹送上門的蒼崇鏡把那人吸進鏡面,消失在原地。
女人踉跄後退,跌坐在地上,“吾命休矣。”
旁邊一人扶着她,“師姐,你莫慌神,神鏡才剛消失,師尊會想辦法找回來的。那女子到底什麼人?怎會有我派遺失的鎮派神器。”
他師姐也回答不了,好在經師弟一寬慰,稍稍緩住心神。
“剛才傳音時,師尊說禦神道君和餘慶仙君在巡城,希望他們有法子找出神鏡。”
男弟子眼睛雪亮,“道君來了!那師姐更可放寬心,來,我扶你起來。”
另一邊的吳瑧與女人的境遇倒很相似,從大喜過望到如墜冰窖——
隻需要一個簡短的轉場。
吳瑧被鏡子帶到這個世界的吳瑧的工作單位。
她怔怔望着階梯上的檔案館大樓,快步跑出電動推拉門,沖進馬路對面的濕地公園,在人工湖邊的長亭坐下呼呼大喘。
讨厭檔案館的工作,成天錄入信息,查找、規整,處理人事檔案。
除了這些,還兼辦公室的活,得寫材料。
她一個弄古器的哪裡碰過材料這種高端上檔次的鬼東西!
慶幸剛才跑得快,萬一碰到領導肯定要被抓回去加班。
不加班,死都不加班。
“過分!”
面對一面鏡子,即便罵出最惡毒的話,它也隻是一面鏡子。
吳瑧恨不得把它扔湖裡去,可她還要指望這東西回家。
丢開鏡子算是洩憤,反正這玩意砸不壞。
鏡面倒映初秋公園的亭角、飄葉和昏黃月光。
景色微涼,于鏡中心偏下的位置聚成指甲蓋大的刺目光圈。
吳瑧無奈把它握回手裡,倚着亭柱,讓自己冷靜下來分析處境。
她雖然隻學了一年多的古器物鑒别,但是憑借喜好,對有史可考的各古時期器物的紋路還算了解。
再次細細觀察鏡子的材質和鏡框的紋飾,不同于後代的青銅器系、玉器系常見的獸面紋、谷紋、雷雲紋,上面的花紋不代表任何神話中的古生物或自然景色,細看之下更接近後代随意發揮的樣式。
陰線碾琢,紋路流暢,一刻一刀細密平滑,不像古時期的人能做出來的精緻樣。
不管怎麼說,古時候的鏡面沒有這麼清晰的,不像現代有玻璃或橡膠面。
這玩意摻雜了點說不出名字的礦石,其餘什麼成分就不得而知了。
但是僅憑鏡柄的問道泥,吳瑧能确定它的鑄造年代在神仙體系構建的年代之前,再往前便不可考究。
當然,這僅僅建立在對原世界的認知基礎上,不過這個平行世界說不準也适用。
從古器物鑒别中心直屬學校的學生穿成異世檔案館的工作人員,到來的同時原主消失不見,實在令人納悶。
吳瑧再細細回憶女人的話,“蒼崇鏡,蒼崇……”
上古時期到仙神分流、仙門林立的神仙體系中間有三千多年的空白期——
一段仙神并流的時期。
老師珍藏的典籍中關于仙神并流時期的記載也隻有短短一頁,聊勝于無。
吳瑧這會兒想不起多的,她自信想不起來的大多是廢話。
有一點,仙神并流時期有個最大的修仙門派,典籍中提到過“崇”字。
如果“崇”指“蒼崇”,那平行世界相當于原世界的現代社會和傳說中的仙神并流的修真時代重組了……
“重組平行世界麼?”吳瑧喃喃自語。
至于手中這面蒼崇鏡,剛被人送到鑒别中心,她一碰就穿來了。
難道老師的推測沒錯,某些古物件中真的含有特殊能量。
分析到這兒,吳瑧直覺還得回尚橋路一趟。
但是得留住記憶。
秋風卷起公園小徑上的稀疏落葉,除了蕭瑟風聲還有雷鳴。
濃墨黑雲壓在城市上空,風聲急驟,發絲亂舞。
吳瑧把鏡子放回包裡,看到馬路那頭的燈全熄了,才擠進風裡,艱難地行往檔案館,半路被一陣橫風頂進了路邊的公交站。
孤零零的公交站棚頂着狂風,被重物敲打似的發出“嘭嘭”撞響聲。
吳瑧顫縮着連打了好幾個噴嚏,手心捂住透紅的鼻尖,下巴抵在包上。
智能顯示屏剛剛還在工作,這會閃爍幾下暗了下去,徹底罷工。
涼意穿透人身,這時候如果街邊出現兩個長衫古人,明明行在勁風亂枝間卻神色自如,連衣擺都沒卷起,相信是個人都會認為自己見鬼了。
黑雲、閃電、雷鳴、大風,古人。
雙瞳對上四目,吳瑧渾身發顫,浸在涼意中的身體終于受不住,劇烈咳嗽起來。
而在她沒注意到的站棚底部,一縷黑煙乘風漫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