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瑧沒有很驚訝物合的身份,如猜想的,她不是普通弟子。
瞧着來的兩人跟自己差不多年紀,吳瑧饒有興緻地望着他們。
尤其紮側麻花的仙子,在秦莫說不必拘禮後一眼跟吳瑧對上了,清純甜笑,露出好看可愛的梨渦。
女人間的好感有時候簡單直白,秦莫讓坐,梨渦仙子坐在了吳瑧邊上。
“吳瑧,散仙,造物司坊的幕僚。銀娘,藥修,蒼崇第四境主掌芳草神女芷期的關門弟子。這位是尹時硯,相、卦雙修,第三境主掌星元神君感惑的徒孫。”
“對了,昨天物合未袒露身份,她是第六境主掌,号天緣地母,同祈原号蒼梧一個意思。”
吳瑧微躬身露笑,默默記下,前綴一堆,多少有點費腦。
秦莫甩了一道符在門上,繼續道:“吳仙子從前在深山靜修,對外界事一概不知,不過她得高人指點,對神器頗有研究,因而我同祈原商議,此次前去君臨洲尋蒼崇鏡鏡角帶上她。”
吳瑧心裡清楚這不過是個托詞,早上來的時候餘慶提前打過招呼。
“吳仙子修為不深,去君臨洲會不會太過危險?通往洲裡的龍殿秘境威亞強勁,不是一般人能扛的。莫說吳仙子,即便銀娘和時硯,我也不放心。禦神,你确定要帶他們去嗎?”
物合全然處于擔憂的語氣,沒有一點輕蔑的意思,吳瑧對她更加幾分敬重。
“藥修必帶,芷期座下銀娘修為最為精純,至于時硯——我本來請的尹澤星君,他有要事脫不開身,說時硯來也一樣,我也沒法子。”
“禀道君。”尹時硯剛想起身,被秦莫示意坐着。
“家父陪同師祖召開星宿大賞,事關修仙界星勢運道,不得不陪同坐鎮,這才派弟子來。”
尹時硯戴着頂嵌玉銀冠,神采英拔,說話卻顯沉穩老練。
他都這樣解釋了,物合也沒話說,秦莫說他臨時懶得換人,便道:“就這麼地吧。”
坐在一旁的銀娘從腰間荷包裡引出幾道光,兩手鋪展開,桌上整齊碼了大大小小的小匣子和瓷瓶。
“師父讓帶的藥物。”她一件件指去介紹,“增靈丸、辟邪丹、這是抵禦威壓的、這是抵禦邪氣的、這是外傷聖手,這……”
“師姐,這是什麼?”尹時硯指着一瓶封了黃表紙的藥瓶問。
“這個啊,失魂落魄湯,給罪人用的,份量多了使人癡呆,少了不起作用,控在讓服用湯藥者失去自我知覺的藥量,既能聽從于湯藥中的靈力所有者的命令,又不至于降低自身境界。”
銀娘說着重新引出珍珠大的光團,“抱歉啊,珍寶袋裡藥品太多,拿錯了。應該是它,神龍解毒丸。”
吳瑧湊近了看,銀娘露出兩個梨渦,對她說道:“此藥丸用神龍谷靈草萆薢芸為藥引,配以咱們的妙手回春丹,進了君臨洲每日一粒,能抵禦滅場中的戾邪之氣。”
“所以不必擔心吳散仙撐不過龍殿秘境,師父的靈丹妙藥很有效用。”
餘慶之前沒提到這些東西,吳瑧有點懵,“不好意思,我深山野人一個,龍殿秘境、君臨洲、滅場,都是什麼?”
秦莫起身道:“先出發,這兩日才探好路,别的再說。”
他面上不緊不慢,話語也穩中,行動卻利落。
銀娘把神龍解毒丸按三十日的量分發每個人,看吳瑧腰間空空,還順手送了個珍寶袋給她。
隻要沾點靈性的東西,都能往樣子與荷包相似的珍寶袋裡塞。
餘慶撅了個嘴等在門外,見幾人出去還想再為自己争取曆練的機會。但是一撞上秦莫比之前嚴肅幾分的面孔,什麼掙紮話都噎回去了。
“師父,白逐在樓頂等。莊裡您交待的事,弟子定會盡心盡力。”他說完乖乖讓到一邊,跟在一行人最後頭。
“嗯。”秦莫不鹹不淡回了聲,徑直帶頭往樓上去。
物合則要暫時分道揚镳,往院子走去。
“我帶一人,誰跟?”
吳瑧本來想自告奮勇,結果被尹時硯搶了先。
“神女,有勞。”
她跟着秦莫上樓,銀娘跟她走在一道,兩人眼神交流幾番很快熱絡起來。
一隻比尋常白鹭大幾倍的白鳥停在樓頂,雙眼阖着,雪白羽尾高高翹起,淡淡靈息浮起的雪色霧氣随白鹭的呼吸漾開。
是隻雄的,在鳥中算很俊很靓的了。
聽到動靜,白鳥張開卷翹長睫,鳥目慵懶地半垂着,橙黃色的喙張開,發出人的聲音。
“等好久,乏了。”
說完眼珠子提溜轉,轉到吳瑧身上。“這位仙子玲珑剔透,與我有仙緣,吾名白逐,與莫哥結對修煉,今生得幸遇見仙子,再無大憾。”
秦莫擡扇子敲在它頭上:“再給我使勁丢人,滾回你深山老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