須臾,一名男子遊上岸,身披鲛青色靈焰,正是尹時硯。
相貌是他,靈力卻大相徑庭。
這人渾身散發霸道的威壓,修為也有大幅提升,他身上的青色靈焰波濤般彙集下半身,雙腿化成層層綠鱗,延展出一條尾巴,比一般鲛人的要長三四倍。
尹時硯的目光穿過秦莫和銀娘,落在吳瑧身上,不滿意道:“小魂,讓你帶話,你跟他們聯手逼我出來?”
吳瑧大驚:“他不是尹仙君,她是阿芒!”
樟灰敗的眸光蓦地放亮,伏地大拜:“神女歸來,天佑神女!”
阿芒沒理會樟,反而擡手邀請秦莫和鐘延:“二位仙君品貌出塵,靈根不俗,不若随我前往冥洲,一同研習複生大同之術。”
“有病。”秦莫言簡意赅回應。
鐘延不語,眸中浮現戒備之色,傳音給吳瑧,“此人蹊跷,掩護我身份。”
吳瑧心說這不廢話麼?冥洲相當于地府,她想去就去,蹊跷到家了。
阿芒盯着鐘延看,似乎看出點名堂,又不大确定。
“你族人給樟獻祭完了”,吳瑧轉移大家的注意力,“再研究深透有什麼用呢?”
阿芒駭然,轉頭問樟:“她說的可是真的?”
樟顫抖着身體,低下頭,“神女,我,我該死,我沒保護好族人,求您處罰。”
說着眼珠子咕噜一轉,爪子直指吳瑧等人,“都是他們,都是這些修道者,他們害死青王,害得鲛人無處安身,害得弟子不得不請您出山啊神女!”
其餘人:“……”
秦莫眼神:好大一口鍋?
銀娘就地炸裂:“你這個天該休的臭東西,這麼多鲛人明明是被你獻祭掉的……她怎麼了?”
秦莫擋在前面,結印擋開綠芒,“一介神女,前言不搭後語,方才害邀請我們共讨大同,現下又喊打喊殺。”
“還我族人!”
尹時硯的身體綠芒大盛,潭水潮汐般快速高漲,水中漫溢青光。
等大家反應過來潭水承載着阿芒的碎靈,再要阻止已經來不及了。
碎靈以水為媒介聚合成陣,把在場的人帶進一方禦界中。
與鐘延的禦界不同,這兒的範圍沒他的寬廣,主要成分是泥沙,極緻的幹燥潔淨。
天上空蒙無色,禦界中長滿了歪七扭八的大樹。
銀娘快氣無語了,“講不講理啊,你們自相殘殺,與我們何幹?”
阿芒已經聽不進去了,她從尾巴尖裡抽出一根長玉棍,一頭是□□。
“昆侖玉槍。”秦莫和吳瑧同時認出神器。
“細潤淡雅,深藏鋒芒,青王于昆侖山巅悟道所得的神器,是好東西,但你不相配。”秦莫道。
阿芒搶指前方,手臂聚力繃起緊實的肌肉線條,頂着尹時硯那張端方君子臉說道:“配不配的你們試試便知。”
秦莫未念符令,但右手祭出結印重重拍地上,催動陣陣靈風。
方圓幾裡奇形怪狀的大樹化作土灰消散在空中,隻有貼近邊緣的一圈勉強留住。
“既然幹仗,便清場打個痛快。”
算是給阿芒一個下馬威。
“金道友,秦某這招破靈咒使得如何?”
鐘延“嗯”了聲,“還行。”語氣平淡得好像勉強肯定徒弟某個階段的修煉成果。
吳瑧總算知道礙于神魂相合的面子,這條大蛇對她算寬容的了。
銀娘拉扯吳瑧手臂,捂嘴道:“這個金道友究竟什麼來頭,不會端着半壺水叮咚響那種吧。”
言下之意這人很裝·逼啊!
吳瑧賠了個笑臉,希望等她知道鐘延身份的那天,能站着說出這句話。
不過應該不會有這種時候,畢竟鐘延那麼低調的人,哦不,那麼低調一蛇。
果然,秦莫說“得空切磋”,他淡淡道:“再說吧。”噎得人家道君的挑戰書無處安放。
昆侖玉槍舉過頭頂,破空劈向正前方,槍頭再次對準他們。
秦莫剛從鐘延處吃癟,滿不耐煩道:“要打便打,不停揮槍做什麼?”
阿芒:“……”
槍身翠色通透,在尹時硯的揮舞下劈出近乎凝滞的槍罡,玉槍破風脫手,疾風殘影急速刺去,秦莫接住一擊,被推後一段距離。
吳瑧兩人驚呆了,若說秦莫差一步便飛升成真神,那阿芒一招便占上風,是什麼水平?
“咻——”吳瑧耳邊劃過風聲。
她、銀娘以及木偶人物合被鐘延閃身送到禦界邊緣,一棵根部扭轉一百八十度以上的參天大樹上。
“待着,别礙事。”鐘延話還未落,人影幾閃回到禦界中央。
吳瑧:“……”她不忘順撫銀娘的背,“習慣就好,我雖是他救命恩人,但撿到這位起,每天都要被嫌棄。”
銀娘撲閃圓乎乎的大眼,“金道友這是為咱們好,即便鲛人神女修為遜于道君,也能利用禦界積攢的靈力,還有地形變化增大赢面。隻不過修神禦界這種好地方,要涅墟境以上的修道者才配鑄造,而且一旦進入某人禦界,說明這是他最後的底牌了,一旦被毀,修為全消,嚴重的神魂俱滅。”
“這麼嚴重。”
見她懂的很懂,不懂的東西一竅不通,銀娘小心翼翼道:“瑧,說實在的,金道友跟你結對修煉确實有些委屈他。”
吳瑧默默掰正她的頭,“乖,好好觀賽學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