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瑧猛地側身收力,遭靈力反噬吐出一大口血。
鐘延也一樣,他拭去下巴上的血,從地上坐起來。
兩人仿佛八角籠中對擊一輪後中場休息的選手,其他人好像教練,分頭扶起他們。
銀娘按了一掌黏糊糊冰冰涼的東西在腦門上,暈眩感消下去一點。
杜蘅把同樣的東西貼到鐘延腦門上。
“你們,你們——”餘慶沒“們”出個所以然。
吳瑧頭暈得不行,幹嘔起來。
鐘延:“在幻境中相遇,差點自相殘殺。”
秦莫抱臂站着:“可憐的兩個苦瓜。”
吳瑧白他的力氣都沒了,本來頭就疼,現在心口還疼。
幸虧鐘延在幻境中對她身份起疑收了力道,不然她今天要被一掌拍死。
“這是杜蘅帶來的五味生葉,能暫時穩住你們的毒障。”銀娘給吳瑧順氣。
“中了毒障的人會陷入無限心魔,直至被折磨瘋,或虛耗靈力至死。”杜蘅道。
秦莫:“你們心魔太重,運氣還差,讓幻魔逮住了。”
吳瑧:“……”
鐘延瞄了她一眼,轉問秦莫:“此處有幻魔?”
“方才你們被吸入幻境後,山中又起了綠霧,我們藏到崖壁下的水潭中,水面劃過的綠色煙團中有兩隻魔眼,後來它飛往山上,等我們回到這裡不見了。”
餘慶遞來一顆水珠:“得趕緊想辦法找出幻魔滅之或找到解藥,否則五味生葉藥效過後他們又會被吸入幻境。”
杜蘅掃視四周:“毒物周圍必有解藥。”
他叫上秦莫往附近搜找,讓吳瑧兩人不要亂動。
鐘延揉着太陽穴,“聽你們所言,我和吳瑧被困在幻境中時,幻魔在幻境外。”
聞言,剩下的人僵住了。
餘慶拍大腿,“對啊!起幻境的時候幻魔怎麼會不在其中,此處肯定不止一個幻魔。哎呀!有沒有可能,我們所有人都在幻境裡。”
銀娘反駁:“我們身體沒有不舒服,也未見景物變換,應當不會。”
鐘延表情很凝重,“以你師父的道行,隻會比我們更早發現,怕是……把他們喊回來,不要打草驚蛇。”
銀娘靈機一動,把吳瑧按到懷裡:“道君,杜蘅仙君,你們快回來!瑧不行了!”
吳瑧閉眼咬唇:“我謝謝你。”
兩陣風飄了回來。
“撐不住了嗎?”秦莫的聲音在吳瑧身邊響起,手指來探鼻息。
銀娘繃緊身體,“餘慶,上!”
幾人原意捉住“秦莫”,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杜蘅跑得比假秦莫還快。
銀娘擲出去一顆大靈芝,符文飛旋其上,餘慶翻身擋在杜蘅前面,兩人合力将他拿下。
“假神君跑了,快追!”銀娘喊。
吳瑧剛從反噬的傷中緩過勁來,順手從雜草堆裡撈起一塊石頭朝“秦莫”扔去,被他躲扭腰躲過。
“秦莫”回頭露出兩隻綠瑩瑩的兇目,化成綠煙卷向她。
餘慶:“跑!”
吳瑧還沒從地上爬起來,被瞬移過來的鐘延拉起身。
餘慶那頭架着杜蘅,往來路的崖壁上跑,從凸岩上跳下水潭。
吳瑧落水前被罩上一層透明水泡,鐘延拉着她,不至于沉下去。
水面上起了濃濃綠霧,岸上囫囵移動着黑綠色的霧,一雙大眼珠子在水面上來回漂移。
過了好一會兒,大眼珠子拖着長長的綠氣走了。
吳瑧被拉出水面,貪婪地大口呼吸。
“剛才不是給你使了眼色去抓假神君嘛,怎麼跑我那邊去了。”銀娘對餘慶抱怨道。
餘慶腼腆一笑,從珍寶袋中抽出束靈鎖,讓其繞上杜蘅。
大靈芝在杜蘅頭頂旋轉,将杜蘅轉至失神。
銀娘收回靈芝,他立即清醒過來。
“你們綁我做什麼?”
餘慶:“沒問題你跑什麼?”
杜蘅:“你們一夥的,我不跑做甚?”
很有道理。
一陣嬰兒啼哭,水潭裡爬出一條大鲵,扭動着尾巴跑到瀑布後邊。
吳瑧回想剛才發生極快的一幕幕,找到不大對勁的地方,“上一次幻魔襲擊你們也躲在水下,它懼怕水不敢下來是麼?”
銀娘點頭。
“杜蘅不怕潭水,是真人。”
“那上一次綠霧襲來,師父也在水下啊。”餘慶不肯放開杜蘅。
這就奇怪了,秦莫隻可能是上次出水後不見的,但他們無縫銜接地跟秦莫待在一起。
“我去水底看看。”鐘延道。
吳瑧心說有道理!如果秦莫中途沒有單獨離開過,他隻可能在水下不見的。
幻魔看到上岸的人少了,化身成秦莫的樣子。
幾個人再度下水,不大的水潭特别深。
吳瑧在修神禦界裡學會了遊泳,不必在岸上等幻魔揍。
該說不說,運氣是真好,剛下水沒多久,就被水下洞穴形成的漩渦吸扯住了,掙不開身。
眼看半個身子被吸進去,鐘延過來拉住吳瑧往外拽。
銀娘三人也遊過來,對着他們搖頭,意思沒有線索。
鐘延把人拽出來後做了個上升的動作,自己則往洞穴中去。
幾人小心探出水面,幸而幻魔沒回來。
大約一刻鐘過去了,鐘延還沒浮上來。
“瑧,現在怎麼辦?”
“我也說不好,總不能所有人都下去,萬一裡面出了什麼變故,連個通風報信的人都沒,但是一直待外面也不安全。”
餘慶把自己的珍寶袋遞給銀娘:“這樣吧,銀娘和杜蘅留外面,我和吳瑧下去洞穴,一刻鐘後我們沒動靜,你們用千裡傳音呼救。”
兩人遊到洞穴外,吳瑧示意自己先進去。
随着漩渦水流的吸引,很快來到洞穴深處。
裡面非常深,到了隻能一個人通過的時候,斜上方突然出現亮光。
亮光在出口上方,從下往上看,水面像銀色的鏡面,兩個人影在水面上朝她揮手。
吳瑧一個猛沖浮出水面。
秦莫和鐘延兩個看到她,不約而同地重重歎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