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瑧跪得利落,餘慶跟着曲腿,頓在就要跪下的彎曲度,被理智拽直。
不等他問,張本錯先問:“你這是做什麼?”
“師父!不要一錯再錯了!”吳瑧擴聲道,“弟子實在幹不出獻祭别人的事,你放過大家吧。”
所有人:“……”
張本錯:“……孽畜!你胡說八道什麼?!”
餘慶怔得一愣一愣,還能這樣!
他也跟着跪下,帶着哭腔喊:“師父!現在回頭還來得及,不要一錯再錯了,師父啊!”
如果不是情況危急,吳瑧差點就繃不住了,傳音道:“餘仙君演得真不賴。”
餘慶回:“你頭帶得好。”
他倆一下攪和,張本錯像入侵的異人,被其餘人隔絕在一方小天地。
“他們被魔修控制了心神,你們不要相信,快跟我一起把神器請出來,照出他們的真面目。”
“師父啊——”餘慶拉長音蓋過他的聲音,“你看看你布的獻祭靈網,我實在不想助纣為虐啊!大家快想辦法破陣,這裡整一個是巨型的獻祭陣。”
各派弟子本就對剛才發生的一切心有餘悸,現在餘慶大嚎一嗓子,騷動起來。
有五人跑到靈網邊,合力使出籠中破。
隻聽幾聲慘叫,那頭五人全被靈網上的力量反噬,重重摔在地面。
有兩個境界低一些的,眼看兩眼翻白,馬上要不行了。
這下,張本錯所謂困靈陣的說法根本站不住腳,昆侖山的容歌帶頭圍他。
“張本錯,把獻祭陣打開。”
餘慶呐喊助威:“師父,快開陣,我不想死。”
吳瑧擔心禍及自身,解釋道:“我們兩個被你威脅過來,實在害怕,不得不在人前拆穿。”
張本錯被人群圍在中央,起手一聲暴呵。
他渾身泛起血光,眼中流出兩行血淚,瞳心閃動黑線。
“爾等好話不聽,别怪張某動粗。”
“大家離他遠些!”吳瑧喊道。
這人說話的聲音,跟剛才張本錯的完全不同。
“他被人通舍了。”
準确的說,他自願被人通舍,否則軀體動作不會這麼協調。
有些人害怕地縮在一堆喊救命,越嚎越凄涼。
“沒用的各位,他秦莫尚且迷失在幻境中,你們喊破嗓子也沒人救得了。”
“是嘛,”吳瑧說道,“那接下去你打算怎麼做?如果我沒猜錯,你要诓騙别人把靈力注入丹火,然後才能啟動獻祭。”
張本錯原本朝着人多的方向,現在被吳瑧吸引了注意力,往她這邊走過來。
“你不是他的弟子。”
語罷,寒光驟亮。
吳瑧能反應過來這是張本錯的彎刀,但幾乎看不清這人如何出的刀。
彎刀還是那柄彎刀,但招式比真正的張本錯使的更毒辣。
飛聞劍擋在吳瑧身前,發出铮響。
令她和餘慶都沒想到的是,劍發出鳴聲後顫動着要回主人身邊,可是在半路斷作兩截。
仿佛臨死前想回愛人身邊的戀人,可是在半道沒撐過去。
世上沒有幾件東西能堅硬過極北之地的萬年玄冰,吳瑧心道不好,今天怕是有血光之災。
出門應該叫秦莫算一卦的。
身上隻有一張空間符,剛才已經毀了。
瞬移符還剩兩張,即便躲開這招,還有更多的招。
憑她現在的眼力,不難看出兩招之後,她和餘慶基本必死。
張本錯又往前一步,擡手操縱彎刀,吳瑧剛拉住餘慶打算用瞬移符,彎刀直直墜在地面。
張本錯滿身的戾氣頃刻消失大半,眸光散了濃重殺意。
就好像——
軀體換了個人。
吳瑧索性換回本來的面貌,不用多解釋,别人不會再懷疑她。
“餘慶,你懂怎麼阻止通舍麼?”
餘慶才歎了一大口氣,把斷劍放進珍寶袋,落寞地搖搖頭。
“這是師父送我的,唉!”
“别唉聲歎氣了,命重要劍重要?”
“修劍道的都說劍在人在,劍亡——”
“啊呸!”吳瑧打斷他的話,“回頭我幫你修好,我保證,現在,你别給我師父師父的,管好自己。”
她用縛靈陣把張本錯困在其中,問别人:“有誰知道怎麼阻斷通舍麼?”
衆人紛紛搖頭,昆侖派的容歌站出來,“我倒是聽說過,好像要滅了魂魄。”
“那就滅吧。”吳瑧沒猶豫,“在場各位見證,并非我要他命,這人不知跟哪個魔修通舍,要獻祭我們所有人,他不死大家都得死。”
生死面前自然沒人有異議。
張本錯靈識回歸好像需要适應的時間,并不像另外那人快。
他兩手按壓在太陽穴上,猛地搖了幾下頭。
有人顫巍巍說道:“可是滅魂咒是禁術,且至少要六渡天劫到達輪回境的人才有實力修習,有能力的幾個大人物都不在啊!”
吳瑧心下說道:那你是不知道挂·逼的金手指有多粗。
沒那麼多時間解釋,吳瑧直接上手,“發動滅魂咒要點時間,餘慶,你看好他。”
“你你你,”餘慶在人前不好表現得太不端方,低聲說,“你什麼時候渡過六重天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