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門一關,各不相幹。
人在苦悶的時候容易頹廢,也容易自己給自己“打雞血”。
吳瑧花了一上午的時間把卷軸裡的材料整理出來,有的在山莊靈寶堂就能購買或兌換,有的得花點工夫到外面找。
低頭時窗上朦着水汽,再擡頭,已經日頭高照。
敲門聲響起,鐘延說:“我出去買了吃的。”
說完,門外又陷入安靜。
包子的香氣從門底飄進來,畢竟沒渡劫,肚子還真有點餓。
吳瑧嘟着個嘴,開門看見茶幾上還有一碗熱乎乎的紅豆湯,旁邊闆正地擺着找回的零錢。
一張疊成兩半的五元紙币上摞着三枚硬币。
“氣完了?”
他不說還好,一說,本來壓下去一些的氣翻湧起來。
就這?一屜包子就想把她打發了?
吳瑧知道他看出自己又生氣了,因為他勾起一點陰謀得逞的笑意。
她剛要開口,鐘延搶了先,“昨日忘了提醒,秦莫主掌蒼崇戒律,若被他知道你閱遍它蒼崇收集的秘咒符文功法,還有一些不能為人知的事,想來有的典籍隻有蒼崇帝君才有資格翻閱,憑你們的交情,你覺得他會告發你嗎?”
吳瑧試探性問:“告發不至于吧?”
“他明知你攜帶蒼崇鏡的鏡靈,現如今你又是活的秘典,他會如何?”
“如果是我,額……”
如果是她,不管為蒼崇還是為知道秘密的人,安全起見,會把人囚禁起來。
“你既從那世來了,便有你來的緣法,若有一日我有把握下歸墟,而鏡靈也未取出,我會帶你去。”
吳瑧半信半疑問:“你總騙我,我能信你麼?”
鐘延用眼神指了指茶幾上的吃的,“包子要涼了。”
“你怎麼知道我喜歡吃小籠包?”吳瑧記得自己從來沒跟他提過。
“去金礦那次,路上有幾個攤子,你便瞧了幾眼。”
“……”這人的心思好可怕,自己的那點記憶力優勢在他的細膩心思下,顯得微不足道。
管他,既然智商比不過,那就繼續當笨蛋吧。
鐘延不喜歡吃街上賣的食物,她也就不客氣,撈起筷勺開幹。
“在家等我。”鐘延笑着說,那表情,好像在看一隻乖順的小貓。
不知錯覺還是怎麼,這種笑意應當包含掌控者那種居高臨下的統治感,但吳瑧沒感受到。
她鼓着嘴囫囵問:“你幹嘛去?”
“别問,不告訴你。”
“……切。”
吃完了吳瑧才想起來,她得出去找幾樣稀有材料啊。
有一樣彩玉在很南邊的福蘭市,算路程,今天可能又要熬夜。
可是一邊修煉一邊等,一直到下午快四點鐘,鐘延還沒回來。
吳瑧糾結要不要留個字條就出門,臨着田野的陽台推拉門開了。
鐘延竟然有一絲驚訝:“我以為你會自己跑出去。”
“你這人真有意思,讓我等,現在又這麼說。沒事我可以走了吧,又得熬一個大夜。”
“你要的材料我都買來了。”
吳瑧去推門的手蓦地收住,不可思議地回頭,隻見面前的地磚上,陳列着一排齊整的材料。
都是她整理出來寫在紙上,剛才兩人說話,順手放在茶幾上。
“世子,看來為了穩住我,你還花了點心思。”
由于身高的原因,鐘延跟她說話大部分時候保持半垂眸的姿态,而吳瑧則需要擡一點下巴。
兩人就這麼對峙上了。
偏西的日光把鐘延的臉色照得很紅潤,吳瑧在對方的眼睛裡看到了自己。
“我去煉靈寶了。”
“我修煉。”
兩人默契地各幹各事,再沒一句交流。
王宴在接活的時候貌似還挑選過,中階靈寶沒有很難做的,價格比他們在煉器堂買要低四到六千靈石。
除了兩件高階靈寶,她要從這兩件入手。
中階靈寶一般小幾十萬,高階的最起碼上百萬,這些全部制作好五六百萬。
内心狂喜,吳瑧深呼吸穩住心态,從材料裡揀出制作高階靈劍所需要的材料。
劍的主人是雷屬性的,用牽絲銀引雷渡劫,酸爽至極。
煉制的過程同樣酸爽,牽絲銀源自福蘭,自帶雷電屬性,數不清麻了多少回,吳瑧終于能用靈力牽引它跟其他材料混在一起。
一夜的時間,主體部分煉化得差不多了。
清晨的霜結在窗戶上,像晶瑩剔透的絲狀水晶。
吳瑧打開門,迎面差點撞鐘延懷裡。
“雷霜劍煉好了?”
“哪有這麼快,不過劍的主體出來了,你看怎麼樣?”
鐘延懶得接,淡淡評價:“還成。”
“你别說,以往我覺得自己鑒别神器厲害,頭一回感覺到自己還有煉器的天賦。我是不是蠻厲害,咳——”
一口血散成血花,灑在鐘延胸前。
吳瑧隻覺得頭有點暈,沒想到耗費過度。
鐘延扶了一把,把人放到沙發上。
“也不必如此拼命。”
“下次有數。”
“白日我有事忙,送你去龍殿山莊後,你在那兒等我,别一個人回。”
吳瑧擦掉嘴角的血迹,“你不去鋒芒大會啊?聽說秦莫他們都會上場比賽。”
“有事。”
他既然這麼說,就肯定不會去了。
吳瑧吃了幾顆靈丹,收好剩餘的材料,坐在鐘延的洞箫尾巴上。
一路遇見不少人,都在往龍殿山莊趕,很久沒趕熱鬧了,吳瑧的内心莫名有點小興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