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看見了那團觸手,但沒人敢上去扯掉。
眼見那人背部被邪物的倒勾釘得死牢,芷期念出一團靈火砸去。
她本意是對準邪物,但那東西有智慧,觸手一扭,爬到仙士肩頭,正好被他胡亂抓的手掌拍進手心。
修士收手看了一眼,整個頭突然扭轉一百八十度。
定格在了驚恐的神情。
吳瑧看得頭皮發麻,默默往鐘延身旁靠近。
後者直接把她拽到身邊,“有古怪。”
“廢話。”神參說道,“太惡心了,那東西鑽他鼻子裡去了。”
離修士近的幾個驚得失去表情管理,有兩個手腳并用地退開。
死了的修士離大殿門近,吳瑧幾人離主座近,他們暫時能觀望下。
那人沒倒下,睜眼直勾勾看着吳瑧等人所在的方向,手腳并用地爬過來。
芷期再次甩過去三四簇火,屍體着了火但動作沒有減緩。
修士沖到縛靈陣外,停下坐住,一點沒有因為身上燃燒着靈火而不适,雖然他已經是個死人了。
“坐姿怎麼跟狗一樣。”
神參遠離一大步,“死者為大我沒罵人,你們看狗是不是這樣坐的?”
張天裕雨點似的指着四人:“是你們帶來的邪物,邪物蹲在你們身邊便如此乖從。”
吳瑧受夠了,怒怼:“閉上你的嘴吧,信不信我叫他去咬你。”
話音剛落,着了火的仙士真的撲向張天裕。
“你們看,我就說她帶來的,救命啊。”
逃跑前還要把詞講完,過于明顯了。
也虧得靈公殿大,那東西追着張天裕,身上燒斷了的碎肉燃着掉了一路,其餘人往各處躲開。
秦莫走到陣邊,“芷期,解開縛靈陣和拷鍊。”
後者沒有回應也沒照做。
她忙着起隔絕陣,把整座靈公殿籠罩起來。
秦莫使了個眼色,鐘延與他合力沖開束縛,破了縛靈陣,接着把神參和吳瑧身上的拷鍊也解掉。
“禦神,你做什麼?”
秦莫扔了個白眼過去:“相識多年不夠讓你打開慧眼麼?殿上人的命重要,先解決不明邪物。”
另一邊時不時傳來躲閃的叫聲,張天裕被追到大殿門口,迎面碰上結界,換了個方向繼續跑。
“你們過來。”吳瑧招呼其他人。
她往前走一步那群人後退一步,她走兩步他們連連後退。
眼看張天裕往回跑,萬一死屍撞入人群,他們就慘了。
吳瑧道:“再不過來,現在就叫那東西來咬你們,我不是在危言聳聽!”
為防萬一,秦莫跟鐘延各自堵住殿門和通往後殿的路。
另外那十多人面面相觑,顫巍巍地繞過淌地上的碎肉,跑來躲在芷期身邊。
“張谷主怎麼辦?”有人問。
“不管。”吳瑧說。
他們不管,旁人更沒人敢去。
幾人不攔着張天裕表演,也不急着對付還沒燒盡的屍體,任由屍體追着張天裕從大殿的東側跑到西側,又從西側繞大殿内圈跑。
“這東西怎麼一個勁追着張谷主跑哇?”有人疑惑。
“因為我讓他咬死張發富。”吳瑧又說。
發出疑惑那人跪了下來:“魔頭姑娘,不是仙子奶奶,求你繞了我一命,我隻不過是個湊熱鬧的。”
“你個傻子,看不出人家在說氣話嘛,如果她真要殺了我們剛才就可以動手了,何必把我們護在身後。”
吳瑧回頭看了一眼說話的女修,還是有明眼人的。
人證保護起來了,現在要找證據證明邪物是張天裕帶進來的,才能撕破口子扯出他背後的人。
看芳草神女思索的樣子,她似乎也起疑心了。
“張谷主,你神龍谷地大物博,靈草豐盛,沒法子助自己脫身嗎?”芷期問。
張天裕再次調轉方向,卻不敢往人群這邊來。
“神女救命啊,這個女魔頭在混淆視聽。”
吳瑧送他一個冷笑,“行,既然你這麼說那我讓他一直追着你,追到你沒力氣,再讓他一口吃了你。”
殿外傳來神器打鬥的聲音,還有人聲呼喊。
殿内,張天裕想利用邪物殺了殿上的人,反被将了一軍。
所有事都亂套了,除了張天裕的跑步聲和呼救聲,殿内逐漸安靜下來。
也許表演得夠久了太浪費體力,張天裕反手起了防禦陣,把自己包裹起來。
但他的腳步并沒有停下,幾乎陣起的同時,屍體燃燒殆盡露出裡面的觸手,那東西觸到陣面,便将靈力啃噬了幹淨。
張天裕顯然知道關鍵,才沒有用任何靈術抵抗,剛才不過演給其餘人看。
他才跳開一步,秦莫隔空送去掌風,把觸手推到張天裕身上。
張天裕吓得上蹿下跳,蹦跶了半天,觸手在他不斷接抛的動作中沒有一點反應。
“還要演嗎?”芷期已經沒耐心了。
張天裕自覺事情敗露,氣喘籲籲地坐在地上,觸手掉在他腿間。
吳瑧轉頭對被她叫來的那些人說:“請各位做個見證。”
“好。”明眼人女修回應。
“張谷主,你為何這樣做?白白害了一條人命啊!”明磊悲憤質問。
張天裕累得上氣不接下氣,緩了好一會兒才開口道:“東西是我帶進來的,我也是身不由己。”
“這麼說有人指使你,是誰?”
張天裕猶豫不決,深歎一口氣,“唉!罷了。”
才張口,掉在他腿上的出手突然一個彈身附在他面孔上,細長的黑手順着眼鼻口鑽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