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外頭筵席散了,她也想告辭,卻聽阮媛說能不能去她房間,太多年沒見,有話想說。
吳瑧默默撤回喉嚨間的話,一下沒站起來,鐘延扶着她也跟來。
房間在隔壁,阮媛為難地看了一眼。
“要不你在外面等我。”
“不。”
阮媛見狀也沒法子,讓鐘延進屋,關門還上了鎖。
還沒坐下,阮媛眼淚啪嗒啪嗒地掉。“有件事我實在沒主意,駱敏他,失蹤有十多天了。”
她兒子叫駱陽,吳瑧分析,那駱敏應該是她老公。
“報警了嗎?”吳瑧問。
“報警沒用,”阮媛猶豫片刻,捂着嘴哭道,“他被那種東西抓走了。”
吳瑧沒聽懂,“什麼東西?”
“我說了你别覺得我神經病,”阮媛嗚咽,“我親眼看見的,他被鬼抓走了。”
“……”
在水藍星,如果不是靈氣複蘇的緣故,吳瑧原本也是個堅定的無神論者。
她勸慰阮媛:“世上哪有什麼鬼怪,你還是報警吧。”
人失蹤了找她,她也沒轍啊。
除非用追蹤術,但是怎麼跟人解釋?而且修仙界有規定,不能用任何靈術插手塵世的事,要挨道罰。
阮媛握起她手:“是真的,我親眼看見的。三個人拉着他往飛刷江去,在江邊走着走着,原地消失了。”
“你當真親眼所見?”鐘延問。
阮媛猛點頭:“是真的。”
吳瑧骨頭裡冷出很重的一股寒氣,猛猛打了一個冷顫。
鐘延倒不拘泥,把人摟在懷裡貼背開始輸送靈力。
傷治不了,但能緩解點難受。
“你是不是生病了?”
“沒有,你接着前面說。”
阮媛坐下,把暖風機對着吳瑧吹。
“你姐夫沒本事,以前在社會上跟過一個大哥,後來聽我勸不混了,出來給裝潢公司打工還能掙點錢,後面肺壞了人家把他辭了,在家待了三個月,半年前說找到了新工作,一萬一個月,工作内容要保密,不能跟任何人說,連我都不知道他一天到晚在外面忙什麼,有時候好幾天不回家,最近一次回家前個把月沒消息。”
聽她說來,駱敏更像在外面做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
“你怎麼撞見他被人帶走的?”鐘延問。
“十三天前,那天他回來吃了個飯就要走,我怕他在外面做違法亂紀的事,一路跟蹤過去,他坐公交車我就打的跟着,他轉了兩趟車到市裡飛刷江,鑽到江邊的樹林裡。”
阮媛說得不慢,但吳瑧感覺頭很重,硬擡起眼皮聽。
“我剛想跟去,三個人架着他從樹林裡出來,沿着江往上遊去,走着走着突然四個人在原地不見了。”
她好像還想細細表述下,做着手勢,“就是,突然消失了。妹,駱敏媽八十多了我不敢說給她聽,咱媽又沒了,警·察不可能信,我身邊連個商量的人都沒。”
吳瑧下意識地點頭,問題是這事她也管不了,倒是可以書信給銀娘,請她幫忙跟輪回神君說一說。
至于阮媛這裡,讓她先報·警,最起碼立案起。
心下這麼盤算着,鐘延卻開口質疑:“多年不跟家裡聯系,如果真的走投無路想找吳瑧商量,何必借孩子辦酒的名義,你還有心思做生日酒,為了引她來吧。”
聽鐘延這麼說,吳瑧才覺得确實不對。
“你若不說實話,以後還是别聯系的好。”鐘延做勢要扶吳瑧走。
“别。”阮媛一手拉着吳瑧的胳膊,一手想去拉鐘延,被他躲開了。
“妹夫你說得對,我什麼都跟你們說,隻求你們救救駱敏。”
腦袋又一次炸裂開疼,吳瑧不想待了,索性也表态:“說吧,我要走了。”
“好好好。”阮媛再次坐回來,“那天我跟蹤他們到飛刷江,其實我也被看見了。我見那幾個人帶駱敏消失,先是被吓着,然後忙跑到岸邊找了半天,有個人突然出現,他明明沒碰到我,但我腿一下就軟了。”
鐘延:“那人長什麼樣?”他手攙在吳瑧肩頭,繼續注入靈力。
“穿着鬥篷一樣的黑衣服,遮着臉看不到樣子。他說,他說妹你不是普通人,隻要我按照他們說的做,就會放了駱敏。那人讓我想辦法把這個東西拿給你吃。剛才我在廚房猶豫了很久,沒放到給你喝的水杯裡。”
鐘延奪過阮媛手裡的藥紙,捏了半指,觀察片刻後瞬間變了臉色,一把攙扶起吳瑧,遠離這個所謂的姐。
“外面是不是有他們的人?”
“沒有。”阮媛用力搖手,“真的沒有。”
吳瑧聽不懂他們在說什麼,身體狀況不容許她繼續待下去,隻好靠着鐘延,“先回去。”
出門的路上,聽不見開門聲和賓客喧鬧的說話聲,桌椅和人都是斜的。
到了矮牆院外,鐘延一把抱起人,吳瑧用最後的一絲清醒擠出聲音:“叫個代駕。”然後在頭疼欲裂和濃濃冷意中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