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說了,我沒有殺趙嶺,趙嶺根本就不值得我殺,你們為什麼就是聽不明白!”
審訊室裡林寶地被這群一直揪着他不放的警察鬧得眼睛通紅,現在已經夜裡一點多了,他真的熬不動了。
“林鳳嬌的孩子要出國吧。你現在非常着急用錢的,是不是?”
怎麼還是這個問題。
“我不會為了八十萬殺人,我不會!怎麼就說不明白了!”
紀元歎了口氣坐直了身子,語重心長道:“林寶地,孩子出國,錢是最要緊的,你現在不說清楚到底怎麼回事。我會申請賬戶凍結。那孩子哪怕真的出了國,錢也用不了。要我說,你把事情交代了,除了那八十萬,剩下的那孩子都能帶走。”
林寶地靠在椅子上,滿臉都是憤憤,他從來沒想過就因為看了趙嶺一張遺囑就被警察關到現在。
還被警察揪住了林鳳嬌這個把柄。當初不敢給林鳳嬌線上轉賬就是怕出境的時候查财産來源查到他,一來一去容易耽誤時間。
現在可好,錢被警察凍結了,還上個屁學!
長久的沉默之後,林寶地問出了讓紀元意外的話,“林鳳嬌的賬戶裡一共有多少錢。現在。”
紀元微微皺眉,“林鳳嬌的錢不都是你給的?你會不知道?”
林寶地沒有躲避紀元探究的眼神,隻是更加堅定地問:“告訴我,我就說。”
紀元看過李均田拿過來的林鳳嬌的賬戶詳情,他算了算,約莫出一段數字寫在了紙上,舉給林寶地看。
林寶地的眼神并沒有心虛一類複雜的情緒,隻是稍微在心裡算了算,就擡起頭一字一句地将自己當晚的見聞說了出來。
19日當晚十點十五左右,林寶地就已經到了醫院,和趙嶺喝酒叙話到十一點多就準備離開了。
離開前林寶地還确認過趙嶺的狀态,他當時隻是喝得有幾分醉,林寶地反複提及自己離開的時間是晚上十一點十分。
“我原本打算從食堂那邊離開醫院的,但是想起來我的車還停在員工通道的路邊,所以我就從那個口往外走,可剛走出來,我發現車鑰匙落在後廚桌上了,就回來拿。”
這才是重點。
紀元的表情變得嚴肅,他問:“拿鑰匙的時候是幾點?”
“這個怎麼記得清楚,也就是十幾二十幾的時候吧。”
“繼續。”紀元催他。
“回來拿鑰匙,我遇見了醫院的一個醫生,他當時正在跟趙嶺說話。”
“那個時候還有醫生在後廚?林寶地編也不編個像話點的!”觀察室裡的呂莊比林寶地先炸毛。
陳恪拍拍他的肩膀,“說不定真的不是他,咱們還是戴了有色眼鏡,你不相信他會心甘情願為一個獄友養孩子,現在不也證實了他的真心實意?”
雖然陳恪的話有道理,但呂莊心裡還是膈應。
“而且,林寶地當初詐騙的案子你看了嗎?他當時去的時候,其實隻是個務工的大學生,十幾年在那個地方,就算是個好人,想活着,也得磋磨出個魔鬼來,他現在這樣已經是一心向善了。”
呂莊看着陳恪,心下仍不服氣,他覺得陳恪還是有點“聖母”。
審訊室裡紀元聽到一個醫生在跟趙嶺說話,着實有些意外,他緊着問:“是誰?叫什麼?”
林寶地搖了搖頭,“我不認識他。”
“不認識?”
“對,”林寶地堅定地點頭,“我隻知道他長什麼樣子。他從來不在ICU出現,所以我根本不知道他是哪個科室的。”
紀元雖然記下他說的話,卻對林寶地仍舊秉持懷疑的态度。
“拿照片給你看,能認出來嗎?”
林寶地點頭。
紀元離開審訊室之前最後問了林寶地一個問題,他明知趙嶺還不上錢,為什麼還要借給他?這并不符合林寶地靠借貸生财的原則。
林寶地卻再次将腦袋埋進了臂彎,嘟囔着,“賺誰的錢不是賺?”
紀元一走進觀察室,呂莊就竄過來,“紀副,真的要排除林寶地的嫌疑嗎?”
紀元不得不點頭,“八十萬不在林鳳嬌的賬戶,不在他的賬戶,而且他還供出來一個醫生。沒理由了。但是他之前怎麼不說,非要在咱們威逼他凍結賬戶之後說。這不符合常理,我覺得林寶地說的可能是真的,但也肯定藏了一半。”
“而且他确認賬戶餘額的行為也很奇怪,都是他給林鳳嬌的錢,他怎麼會不知道林鳳嬌有多少錢?”跟着紀元走出來的李均田也插話說着自己的推理,“有沒有可能,最後有幾筆錢是别人給林鳳嬌的,林寶地在确認錢有沒有到賬。”
李均田的推理讓屋裡幾個人醍醐灌頂。
“對啊!林寶地最後招供出的這個醫生如果是兇手,說不定林寶地這筆錢是封口費!他确認到賬了,也就沒什麼後顧之憂了,這筆錢也已經轉不回去了。”呂莊激動地抓着李均田的肩膀拼命搖,直晃得他眼冒金星,才被紀副解救出來。
“這樣吧,最笨的方法,從銀行網點的監控裡篩出時間段,找這個人。明天再跟醫院要一份在職醫生的名單及照片。兩方能對上,說不定我們就能結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