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裡九點多,景明在家正研究要不要出門吃個夜宵,手機忽然響了,他看到陌生号碼本來不想接的。
但是一連打了三個,他怕真是什麼重要的電話,就接通了。
一通是男人的哀求聲。
“景醫生,你救救我老婆好不好,你救救我們……”
“周先生嗎?你先别着急,你現在在哪兒?叫救護車了嗎?”景明立刻從櫃子拿出外套換上,外面下着雨,他掃了一眼拿上雨傘。
“我在小區見過你,我在9号樓5層,你來救救我們吧景醫生,我不想媛媛再去醫院了景醫生,你救救我們吧!”
醫生的本能和對他治不了的病人的歉疚讓景明一時間沒帶腦子,他根本就想不到自己有什麼可圖的。
當然也就想不到自己會有什麼危險。
自家的電梯門一開,迎面走出來蘇見微,“诶景明!你出門啊,都這麼晚了。”
景明點點頭就上了電梯,“有個病人不太好,我着急,先走了。”
說着就關上了電梯門。
與此同時,痕檢科沈聿懷也拿到了腳印比對結果,匆匆忙忙地往樓上跑。
接替了陳恪工作的呂莊原本都覺得今天要無功而返了,但剛剛還角度刁鑽的畫面,忽然掉下半邊,直對着食堂門口。
緊跟着,一個黑色沖鋒衣的男人快步走過來,在路燈下露出了半邊臉,帽檐遮住了他的眼睛。
“穆隊!穆隊穆隊!”
一連串的嘀嘀咕咕讓穆峻峰扭過頭來,剛看到呂莊,那邊的電梯門開了,沈聿懷開口就喊:
“對上了!腳印對上了!”
兩方的證據一對上,穆峻峰的臉色驟變。
他拿出手機給景明打電話,響了好久沒人接。
他心中有點不好的預感,但又覺得沒道理,他轉而給護士長打電話。
“周方?他老婆今天出院了,下午時候走的。”
穆峻峰一聽這話,連忙叫住要沖去醫院的人。
“醫院有沒有登記周方的住址。”
“你等等,我找一下。”劉燕那邊傳來噼裡啪啦地翻找聲。
警隊辦公室安靜得掉個針都聽得見,所有人都在等穆峻峰的電話。
這時,站在最邊上的李均田突然一拍腦子,拉過桌上的電腦,飛快地敲了兩下。
“紀副,美容店的地址在崗南裡13号202公建。”
紀元立刻點了一隊人,“拿上東西,出發!安全第一。”
與此同時,穆峻峰電話那頭的劉燕也找到了周方家的住址。
紀元帶着另外一隊人迅速出發,路上他給留守警隊的穆峻峰打了個電話。
“下午的時候我看景明對周方挺不一樣的,你剛剛是不是打他電話沒打通。”
穆峻峰提着一口氣,就是很擔心,“景明平時不可能打不通的,為了醫院的患者,他手機二十四小時開機,怎麼會打不通。”
“那你還不找?師父說過,刑警七分靠證據三分靠直覺,你别再幹後悔的事了。”
紀元非常了解穆峻峰,現在這種時候,所有人都在抓嫌犯,他生怕自己的直覺是私心,根本什麼也不敢做。
穆峻峰當然打不通景明的電話,因為此刻他正身處被爆炸威脅的險境。
十幾分鐘之前,景明匆忙地按響了9号樓504的門鈴。
門一開,景明一腳就邁進了房間,卻沒想到柳葉刀也怼在他的脖子上。
景明驚起一身冷汗,他僵住了,“周方你什麼意思?”
直到此刻,景明才将目光落在屋内的陳設。
大概二十幾平米的客廳裡擺着一張病床,四周一應設施齊全,無影燈在病床上方還沒有點亮,旁邊所有的醫療儀器都滴滴地發出平穩的聲音。
景明心中大驚,他知道周方懂一些醫學知識,平時給病人家屬講解病情的那一套在周方身上大多都是廢話,一些檢查指标的上下浮動,他自己都能說出個七七八八來。
但景明沒想到,周方竟然在家裡搞出個手術室來。
身後持刀的周方呼吸聲極為急促,隐隐還能聞到些許血腥味,景明覺得不太對鏡。
“給我老婆做手術,不做我就殺了你。”
那陰狠的話落在景明的耳中并不如想象中的作用強烈,周方側過頭看他,“聽到沒有!”
“你得告訴我做什麼手術吧,你這樣不明不白地把我拉進來,你老婆就有腎源了?”景明壓下恐懼,逼着自己理清思路。
“你不用管,一會兒就會有人把腎送來了,你隻管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