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紀元站在周方家門口,接過旁邊警員遞過來的電腦。
周方的電腦沒有上鎖,紀元挨個應用打開,希望能夠找到什麼線索。
根據李均田的調查,周方和張媛夫妻雙方名下的房産隻有兩處,崗南裡的商鋪還有紀元現在站着的小洋樓。
而跟景明同一個小區的那套房子是張媛遠方堂哥的。
紀元破門進入發現周方不在之後,就組織人手開始調查。
這個房子并不大,但一看就是為了結婚買的,兩室一廳的标準戶型,再加上一個能種花種草的陽台。
不過現在這個陽台上所有的花都死了,花盆裡雜草一堆,看上面落下的灰最少有半年沒有清理過了。
家裡地闆上的灰雖然沒有陽台多,也差不多有兩個月沒有打掃,想來周方是因為表哥的房子離醫院近才借來住的。
但是讓人意外的是,這個房子的主卧灰塵不多,而且短時間内有人居住過的痕迹。
紀元手裡的筆記本電腦更是連不久前的指紋都可以提取出來,他點開周方電腦桌面上的文件夾,裡面竟然是一個麻醉師的執照課程。
他順着新建文件夾再進入新路徑,竟然密密麻麻是景明的手術視頻,從三年前景明剛剛升上主治開始,斷斷續續的。
最後一段,是一個月前的膽囊摘除。
相比之下,說周方是景明病人的家屬,不如說周方是景明的迷弟。
紀元繼續打開企鵝聊天軟件,在一衆亂七八糟的人中找到了唯一一個單獨分組的聯系人。
打開聊天記錄,紀元的心都顫了。
他立刻給辦公室的李均田打電話,響了一聲,李均田就接了。
“現在趕緊給排爆部門打電話,現場那邊應該會出現炸彈,這是周方跟器官交易那邊說好的,快點,我沒他們電話。”
挂了電話,紀元打開李均田的聊天界面:
【趕緊調取穆峻峰那邊的監控視頻】
【今天晚上器官交易那邊的人去過,查查往哪兒去了】
紀元來不及在此多做停留,将幾個派出所的同志留下,又給物證科打了電話,便直接帶着人收拾東西上車,随時準備去抓非法器官交易的案犯。
而此時也多虧了紀元的電話,穆峻峰等人将周方按住後立刻送往醫院,那顆炸彈上的倒計時已經越逼越緊。
原以為最要緊的已經送走了,卻沒想到駕駛無人機的特警忽然跑過來。
“穆隊,現場好像不對勁。”
他說的是9号樓504的“手術室”。
穆峻峰的腦子嗡地一下,他怎麼就能讓景明一個人在樓上這麼久。
“無人機能接外放喇叭嗎?”
“可以。”
當無人機的喇叭在窗外響起聲音時,景明的手術已經快要完成最艱難的部分了,但是張媛的血壓開始緩慢地下降,沒有麻醉師在,景明的緊張已經讓他的手微微顫抖。
“景明!我要破玻璃,你聽到了給我個反應!”
一句話,念了三遍才将景明的注意力拉過來,他看向朦胧聲音的來處,下意識點了點頭。
看到視頻裡景明點了頭,穆峻峰下令撞破了玻璃。
與此同時,景明看着地上從打火機裡拽出來拴着引線的鬧鐘,心涼了半截。
還有五分鐘了。
無人機正欲從爆破的窗戶飛進來時,景明忽然大喊:“屋裡有個簡易的炸彈,我不會拆,但看起來很容易拆。”
景明的話讓穆峻峰的手陡然攥緊,他開口的聲音都帶着點顫抖,“我讓人上去!”
景明再次喊出聲,“還有五分鐘,聽我說完。”景明閉上眼睛深呼吸:
“門的把手和引線連在一起,如果要進來就從窗戶走。”景明的話說到這兒,穆峻峰就已經開始安排人上樓。
視頻裡繼續傳來景明鎮定的話:“你們确定能上樓拆掉煤氣罐的話,我現在急需血袋、麻醉師,再找輛救護車備着。”
“無論如何你先出來!”穆峻峰急得差點喊劈嗓子。
“張媛現在停不了那麼長時間,那顆腎也堅持不了這麼長時間,穆峻峰,我們得一起幹活。”
景明話音未落,他已經轉過身繼續手術了。
為什麼非要救張媛呢?
景明被周方這樣挾持,他邪惡地想看看張媛醒來到底會怎麼看周方。
他想知道,如果三年前他選了另一條路,他在乎人會怎樣。
跟周方面上說得頭頭是道,但其實景明心裡也有疙瘩,他最怕的就是自以為是。
他已經在他繼父身上做了太多自以為是的事情了。
挨着單元走廊的窗戶被一根鐵棍撞碎,跟着一隻手打開了窗戶的鎖,兩個穿着護具的警察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