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你感覺怎麼樣?”粗布藍衣的孩子趴在木頭床邊,看着病弱蒼白的母親吃力地轉頭看向他,對着他微微露出一絲無力的微笑:“娘恐怕不行了,珏兒,娘知道你是個懂事的孩子,娘走了以後,好好照顧自己,家裡還有些銀錢,就放在娘的櫃子角落裡,應該夠你用幾年的,幾年後你也該長大了,有件事本來想等你再長大些告訴你,但是現在不得不提前了,珏兒,你非我親子。”
“娘,我知道的。”
床上憔悴的秀雅女子微微露出些許驚訝,很快又恢複平靜:“娘就知道,你是個極其聰明的孩子,我至今仍記得撿到你的那一天……”她的思緒陷到了回憶裡。
彼時,她是父母的老來女,當時不過二八年華,從小在靈山秀水間長大的她渴望像幼時曾見到的仙師那樣在天上飛,于是,她辭别了父母,決定去仙山上求仙,可是,仙豈是那麼好求的;路,又豈是那麼好走的,她在路上遇到過善良的普通人,遇到過高高在上的官府老爺,也遇到過正氣凜然的書生和卑鄙無恥的小人,每個人都是一個故事,最後她遇到了志同道合的同伴也遇到了一生的劫,幾個人一起到了青雲門,可惜天不如願,他們幾個人中隻有一個因為有水木土三靈根而入了内門,于是其他人隻好黯然下山,進而分道揚镳。
就在她回家後不久,有一回去山裡采草藥,在一條清澈的小溪旁發現了一個襁褓,裡面有一個小小的嬰孩,不見四周有大人,訝異之下便把他抱回了家,父母見後也頗為驚訝,再等了一段時日,也不見有人尋來,心念一動之下,便和父母商量了一下,收他為養子,視同親兒,因孩子長得粉雕玉琢,肌膚更是瑩潤如玉,便給他取名為“珏”,三年後,年邁的父母含笑逝世,她便同珏兒相依為命,珏兒非常的懂事和聰慧,雖然有時也會想起過去求仙的日子,不料又一年的時間過去,她的身體也漸漸地不好了。
時至今日,她也快不行了,該和爹娘在地府團圓了,就是有些擔心珏兒,她慈愛的看了眼趴在她床口的孩子:“等娘走後,萬事小心,周圍臨近的村民也會照顧你的。”
“娘,珏兒知道了,我會好好的。”
“乖。”她摸了摸他柔軟的黑發。
一月後,她終于撐不下去了,最後回光返照時隻留下一句話:“把我葬在爹娘的後面吧,珏兒,要平安啊……”話畢,就閉上眼。
“娘~”他看着母親安詳的臉龐,流下了眼淚。
小小的孩子沉默的看着村裡的叔叔伯伯幫着把娘親下葬,并且還立了塊墓碑,上書殷氏女秀沁,兒珏留。
村裡的方嬸歎口氣拍了拍殷珏的肩:“小珏呀,你娘不在了,家裡也沒個其他人,你一個人在家,哪能顧好自己,不如去嬸嬸家和阿虎一起住可好?”“是啊,小珏,不如跟着叔和你嬸住,保證養得和阿虎一樣壯實!”方叔搭腔道。
殷珏搖搖頭:“不了,謝謝方叔和方嬸的好意,不過我娘給我留了點銀錢,足夠用幾年的,幾年後我也長大了,可以自己養活自己了,就不麻煩你們了,而且我想在家裡。”
話說完,一陣沉默,過了好一會兒,方叔才開口:“那行,你有主意就好,不過有什麼事需要幫忙盡管來找方叔,如果方叔正好不在家,那尋你方嬸,保管在家和田裡。”方嬸忙點點頭:“是這個理沒錯,有什麼事就來找我,也可以經常來找阿虎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