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何老爺自是閉眼賠笑。

“姑娘……是個好姑娘，李公子的話，老夫明白了。”

拱了拱手，何老爺看着李一塵，平淡無波的，略帶示弱的。“還請，李公子準許将那姑娘繼續留在何府。她到底是那種身份，如要嫁給我兒，該好生調教一番才是。”

對此，李一塵表示理解。

“何公說的對。”站起身告别，二人掠過一衆侍衛來到那何公子身邊，李一塵還拍了拍他的肩。

“婚姻講究門當戶對，她若想進門，也是該消停消停了。何公子，你不反對吧？”

這一拍，一問，當真叫那何公子有口難言。

“不……不反對！”

說完，已是冷汗滴下。

“那就好。”李一塵及時撤回手，對父子二人最後行了個禮。“到時，再來喝喜酒。”

說罷，轉身潇灑離去。

至門外，李一塵帶着杜月寒要聽牆角。杜月寒沒什麼興趣，架不住李一塵興緻高。

晴空萬裡，街上人來人往，何府内卻一派銷聲匿迹，唯緊閉着房門的一間屋子内突然傳出啪地一聲動靜，估摸着，應是有什麼人被打了耳光。

接着，裡面又傳出怒罵。

“逆子！你竟敢買辦私鹽！我打死你！”

“父親！我沒有，真的沒有啊父親！”

“還說沒有！你跟那女人怎麼回事兒！”

“父親，都是她挑唆的啊！”

“廢物！”

……

二人肩并肩往城外走去。

一事了，卻似乎總有些模糊不清。

大抵涉及到權力的事，就很容易這樣結尾。

李一塵轉過臉，看出杜月寒的怔忪。

“是擔心瑩兒嗎？”

對這發問，杜月寒隻是緩緩搖了搖頭。

“雖然早知道李财為自殺，他們隻是運氣差，可人變成那樣的的确确有她的原因。”

忽然停下腳步，杜月寒轉過臉望着李一塵。“你知道芳汀原來一直喊李财為李才嗎？他給自己改了名，他想逃離龍隐鄉的那個家。瑩兒給他希望，可希望又怎能寄托在人身上。”

“于是當希望逃離，他欺騙了自己，将希望逃離的前一瞬永遠定格。這樣，也許就不會受傷了。”李一塵繼續道。

杜月寒點點頭。

“一路來，我始終有一個疑問，我想尋找李财為何會是這樣的原因。一塵，你知道嗎？在龍隐鄉時，我偶爾覺得李财跟有段時間的自己很像。可他沒有我命好，他的瑩兒死了，我的卻就在我身邊呢。”

杜月寒對着身旁的李一塵展顔一笑。

李一塵微震。

什麼也沒說，李一塵拉着杜月寒就近拐入一處巷子内。然後二人緊緊相擁，用上能把對方揉進骨血裡的氣力。同時伴随着親吻，挨蹭，如兩隻小獸相依相偎。

“月寒，卿卿，我竟不知你原來一直有這樣的顧慮，你那時原來過得那樣難熬。好月寒，以後别這麼想了行嗎？”

全身撫摸過一遍杜月寒，李一塵又緊緊抱住了杜月寒埋進他肩頭，交換彼此氣息。

杜月寒俯身也抱緊了李一塵。

“隻要你不走了就行。别再食言了。”

感受着臉頰，下颌處軟軟的親吻，李一塵心微痛，擡手捋開杜月寒額上的發印下一吻。

“咱們互相起過誓，這次絕不再讓你等。”

待李一塵說完，杜月寒攬過他的肩又抱住。

無需過多言語交流，無需時刻眼神交彙，契合理解已是與生俱來。看到彼此的第一眼尚不覺得，逐漸接觸後就确定，他們是對方的唯一選擇，第一選擇。

就好像一對同心玉佩，隻是以前分開了。

有情人常被如此描述，多是一種美好寄願。李一塵撫着杜月寒的臉忽然想到。

月寒微張了嘴唇，露出裡面紅豔豔的舌，和編貝似的牙，其中一顆頗為尖銳的虎牙很是顯眼，月寒因此不愛大笑說話。可他知道嗎？李一塵偏頭吻上這送來的甜蜜。這一特點如他鼻梁上的小痣一般樣，都是自己的情之所鐘。

愛，如水傾溢。

真情，也絕不會隻剩下一紙祝願。

時間，會證明一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