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很快就過去半月。
仍舊一無所獲。
翻遍全城,甚至連衙門都去光顧過。那日去賭坊找的那個神算子也是騙子,氣得李一塵真想狠踹那老頭一腳。忍了又忍,最後隻是削光他的胡子頭發了事。
走遠後,李一塵轟然洩了氣。
這段時間,他所有可能性都想過一遍,可要麼是落空要麼就是找不到答案,就好像一堵無形的牆,阻隔開他與月寒的距離。
也許,月寒不在城中?可那樣的話,範圍就更大了。天地茫茫,怎麼一個人可以像人間蒸發了一樣不留下任何線索。原來,跟等待一樣痛苦的還有尋找。
又一次痛苦的尋找後,李一塵坐在牆邊短暫休息。解下腰間的酒葫蘆猛灌了一大口,他慢慢躬下腰,扶住額頭,掩去全部面目。
今晚,若今晚還找不到,明日就出城去别的地方找了。總不能在一個地方浪費吧?
巷口,那些藏匿的眼睛還有沒離去,一路跟随,着實煩人。翻身躍上牆頭,李一塵沉着臉,決心給他們一些教訓。
巷外那幾個人久久聽不到裡面穿出動靜便想進去察看,各自推搡着,猶豫不定,畢竟那天晚上被定住身體麻木無力的恐怖感還清晰得很,誰也不知道這次還會遭遇些什麼。
“各位,你們在看什麼?”
牆頭,傳下一道聲音,擡頭一看,發現那本是被跟蹤的人居然正蹲在牆頭上盯着他們看,見被發現了,就露出抹微笑,看上去莫名瘆人。
于是下意識就要跑,但豈會那麼簡單?
隻聽唰唰唰幾下所有人就被打趴在地,其中一個剛想起身便有長劍抵住咽喉。
“你們受何人指使。”居高臨下,李一塵的聲音又冷又飄。“想做什麼?”
幾個人早吓得抖如篩糠,說話都不利索。“公……公子,我家小姐請您前往會津樓赴宴。”
小姐?李一塵嗤笑出聲。
“好哇。”劍鋒略偏,李一塵逗弄似地在那人脖子上磨蹭。“難為你家小姐了。”
會津樓,李一塵見到了預料之中的人,幾乎是第一時間就想轉身離開,不過那個萬沅眼裡的讨好和隐隐的勢在必得實在是太過明顯,李一塵心道有趣,便也徑自入座了。
入了座,直接開門見山。
“萬姑娘,真沒想到是你啊,這也太客氣了吧?瞧這滿桌吃食,着實琳琅滿目啊。不過救你一回真的是碰巧,不用放在心上。”
此時,若好好道歉感謝一回便也無事了,但萬沅又豈有那個玲珑心肝?偏偏她是個從不會說對不起也不認為自己錯了的人,請客吃飯,自然是為了别的事。跟她的所作所為有什麼幹系?
學着經商的父親那般熱情招待,起身敬酒,萬沅笑得燦爛,沒怎麼暖場就直接切入了正題。
可見,到底是不如父親老道,欠缺些火候。
“李公子來這兒,可是為了找人?”
萬沅試探性問道,繼續自說自話。“那日便想幫幫你,可惜公子你……”擺擺手,萬沅嫣然一笑,表示自己已經毫不在意。
“算了,那些都過去了,本小姐的父親從小教我要大人有大量,我不與你計較。喂,你還沒說呢,你是在找人吧?如果我說我可以幫你呢?要怎麼謝我呀?”
粲如春花,明媚鮮妍。
不論如何,這萬小姐确有一副好皮囊。
“是麼?”李一塵被她自信的神态給逗笑。“那你還真是大人有大量呢!”
“我萬沅自然最大方!”萬沅驕傲地揚頭。
李一塵微笑回應,并不把她的話放心上。
見狀,萬沅着惱的拍桌。
“喂!你不信啊?”哼了哼聲,萬沅氣鼓鼓地抱臂偏過頭去。“好啊,看來你是不着急救人了,看來你跟那個人的關系也不怎麼樣。如此,我還瞎操心什麼?好心當成驢肝兒肺!”
李一塵始終噙一抹淺淡笑意看着萬沅,眸光溫柔,萬沅不知這隻是他慣常表情如此,以為是在看自己,便當這忽冷忽熱的男人,不吃何故又回了溫。
摸摸绯紅的耳朵,伸手拿頭發蓋住,萬沅幹咳兩聲,忽然坐直了正色起來,鼓起勇氣與李一塵對視。
“你不否認,那就是默認了吧?哈,我就知道,你果然是在等人!”
看來不提及一二是無法擺脫這難纏的女子了,李一塵點點頭,截住了萬沅接下來的追問。
“是。”望向窗外,李一塵眼中露出一絲迷茫。“我在找我夫人,我們失散了。”
“你在找……”
萬沅驚愕得捂住嘴。
今日陽光甚好,冬日裡難得的大晴天,李一塵望着樓下來來往往的人群不禁想,若有月寒相伴,登高遊玩,不知會有多暢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