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主可憐他們,不妨先說說自己的想法?”
狡猾的老頭有心戲耍,仗着武功高強,便以為能将所有人所有事都牢牢捏在手心裡嗎?杜月寒握緊拳,繼續不卑不亢,沉着應對。
“若得自由,自然是最好。”
移開眼,杜月寒看向那些縮成一團的伶人。
昨夜,他打暈他們才有空為自己逼出藥力,隻是這些伶人卻難辦,冬日裡用冷水激,他們沒有武功身子又普遍瘦弱,根本不是辦法。最後還是由他一個一個為他們運功逼出藥力。縱使他内力再強,一整夜折騰過後也實在難以為繼。今晨本就是強撐着精神過來讨要說法,杜月寒隻覺眼前一陣陣發黑,說話都快要分不出氣力了。
然而,他還不能倒。
“不過他們罪大惡極,欲行不軌……”話鋒一轉,杜月寒望向展劍華道。“雖然說是有人主使,但也是幫兇,不可輕易放過。”
“哦,那麼少主你想要?”展劍華好奇道。
“還是讓我護送他們從哪兒來回哪兒去吧。”杜月寒抓起一個瑟瑟發抖的妓子答到。“還有什麼比讓他們繼續過從前那種悲慘生活更恰當的懲罰呢?我有意招攬,他們卻冥頑不靈,既如此,不如送回去自生自滅,也省得讓人髒了手。展叔覺得呢?”
四目相對,誰都不落下風,展劍華欲從杜月寒眼中找出些不忍之類的軟弱情緒。無果,淡然一笑。
“既然少主想好了,那便依你的。不過護送他們回去你就别管了,好好準備過兩日的登位大典吧我的少主。”
“那可不行。”
丢開手中那個妓子,杜月寒皺眉,裝作不高興道:“背後主使沒問出來,要是還不能去親眼看看他們的慘狀,那我豈不是虧大了!我一定要親自護送他們,他們要是敢有半點不老實,我就打上一打,讓他們知道後悔。放着我這個未來的教主不要,包庇一個連面都不敢露的懦夫,是不是虧大了?”
說完,空氣靜默了一瞬。
“啪啪啪、”
突然,展劍華拊掌大笑。
“好,好哇!說得好。”
起身走到杜月寒身邊兒,展劍華極欣慰的拉起杜月寒的手握住。“少主既然有此氣魄,何愁我衡教未來不能開疆拓土光複壯大?去吧,少主,我們等你回家。”
“多謝展叔,邢叔,月寒告退,一定去去就回!”杜月寒抱拳。
青年就這麼領着那幾個妓子走出了大門,邢堂吃驚的看着這一幕,又看向展劍華,一時惶怕又疑惑。
“大哥,這、他、我……”
展劍華擡手制止。
“你說他為什麼非得出去呢?阿堂。”
“他一直想要出去找人,就是他來時身邊的那個男子。不願意登位,也是為了他。”
“對,那就讓他去找呗。”
“可我們剛剛才找到他,再放出去,還找得到嗎?如果他不肯回來呢?”
“不必擔心,他會回來的。不見棺材不落淚,有些人非得如此。不過今日他倒是讓我對他有了些改觀。阿堂,你見過老教主嗎?他們現在可真像啊。”
展劍華勾唇一笑,望着門外,眼神愈發陰冷。
“一樣的……冷酷無情。”
杜月寒出去後,還有幾個衡教弟子跟着他。說是一同護送,但杜月寒知道實為監視。
還好的是他的武功對付展劍華等一幹老頭兒沒把握,但對付這些人卻是輕輕松松的,簡單糊弄幾下過後便成功逃離了他們的視線内。
杜月寒一路朝着客棧奔去。
多久了?與一塵分散一月有餘了,他終于找到機會逃出來。藍天白雲,風聲烈烈,就像那天。真令人歡喜!
他還在等着自己嗎?杜月寒不知道,他沒有這方面經驗。
“一塵!”
拍開那間他們一月前居住的房間,杜月寒太過激動,忘了許多,結果看見房内現住的是其他人,臉上剛洋溢起的笑便凝住了。
他直接轉頭又奔下樓去找掌櫃和小二。
“就是一月以前,我和他一起來的,一黑一白兩匹馬,我們包袱不多。他長得很英俊的!你一點印象都沒有麼?那、那些東西呢?我的馬,他們都去哪兒了?不會都不在了吧?”
拉住小二的手,杜月寒急急詢問到,他模樣急切,語帶顫音,令小二懼怕,又動容。
“唉呀客官呐!”撒開杜月寒的手,小二哥端着餐盤想離去。“我們這裡每天接待那麼多人,哪裡都能記得住?不過一月前确實有一黑一白兩匹馬的馬車從這裡出發。車上兩男一女,那小姑娘啊,别提多水靈,那才叫令人過目難忘哩!”
時間仿若在這一刻不再流動,世界亦逐漸于耳邊隔開,凝滞的狀态,轟然當頭喝棒!
杜月寒一震,接着不言不語的轉身離開。那小二隻當撞見個瘋子,搖搖頭幹自己事去。
杜月寒又迷茫的走上街頭。
不知身邊都路過了誰,隻在走到那賣藝的攤位前才有了些反應,心中泛開怅惘。
人去樓空。
他們都走了。
偏偏展劍華的人此時又找上了他。
同樣的位置,不同的境遇。
“少主,我們該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