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再次上路,隻是這回,李一塵不再對他們客氣,現在,更像是他在逼着他們往前走。
但萬沅還不肯老實。
誰叫她自诩最是百折不撓為了愛情可以承受任何打擊?若李一塵知道她這麼堅定,說不準心中亦有一絲絲感動。
雖被點了穴道,但嘴巴還沒關上。萬沅對外面趕車的李一塵叫道:“你認得路嗎?知道接下來該去哪兒嗎?你到底要幹嘛反正我不回去不回去!李一塵快給我解開啊——”
這疑問聽着莫名耳熟,李一塵嗤笑。
“需要我把你的嘴也堵住嗎?萬小姐?”
萬沅聽後大怒,接着發出殺豬般的嚎叫。
“快給我松綁,松綁啊!臭男人,大壞蛋!我可是知道你夫人消息的,你怎麼敢,啊——”
駕車駛離此地,無論萬沅怎麼鬧騰李一塵都選擇無視。車外,李一塵冷着臉趕車,車内,萬沅繼續嚎叫,還有一個坐在角落的齊鹭韫,垂頭喪氣。
出城前,李一塵去了趟劉府。
送還賴鳴妻子的骨灰甕。
接手的劉霸刀劉老爺是個微胖的老年人,但依然精神矍铄,捧着女兒的骨灰甕熱淚盈眶,不過在李一塵轉身欲走時又叫住他,問:“閣下可是素衣劍?”
李一塵回過頭。
“那個宅子的事兒都已傳遍了,其他人不敢攔你也是懼于你的武力。”
李一塵淡笑。
“那你跟他們是有關聯?你要報仇?”
“當然不是,少俠誤會了。”劉霸刀走下台階。“隻是我知道他們隐瞞了您一件事,而這件事,他們至死都不敢說,隻因為那是上頭的命令。”
“哦,什麼事?那你又是怎麼知道的?”李一塵興緻缺缺,始終看向一旁的馬車。
劉霸刀歎口氣,語重心長。
“少俠還是遠離江湖太久了,您跟寒月劍重出江湖,卻還是打聽得不夠細緻。二十多年前被武林合滅的魔教衡教死灰複燃,并且還找到了當年遺失的少主,這次,他們定會血洗武林報仇雪恨!到時武林再無甯日!”
李一塵心頭微瀾,面上鎮定。
“你到底想說什麼?他們隐瞞了我什麼事?”
“就是這件事!”劉霸刀激憤道。“多年來他們抓了許多江湖人士,寒月劍或許就在其中!如今各地分壇壇主、信衆富商都秘密趕往青州衡教原址,他們要在那裡祭告亡靈,發宏願雪恥。第一個開刀的便是江湖上有名有姓之人,寒月劍必在那裡!”
心神巨震!
“你是說……月寒,月寒他……”
一瞬間隻覺手腳冰涼,血從頭頂傾倒而下,腦中一片空白。李一塵低聲喃語,背對着台階不受控地後退了幾步。差點跌倒。
“少俠!”
沒來及質問劉霸刀更多,李一塵轉身躍上車就跑,劉霸刀隻當他是擔心朋友,卻不知這衡教當年遺失的少主就是寒月劍杜月寒。
千裡奔襲,相背而行。都不及心愛的他陷于那個陌生的家,失去了自由。
如果千裡能傳音,卿卿會告訴他,希望他能來找他,帶着他,一起走。
黑暗,腦中一片轟鳴,他在這黑暗中醒來,伸手不見五指,唯有踽踽獨行。
忽然!
眼前一束刺眼白光乍現,還沒來及細看,耳邊又傳來幾聲劍器铮鳴。
電光火石間,堪堪得一瞬喘息。
揉揉眼睛,杜月寒卻震驚的發現那前方兩人中其中一人居然是李一塵!
“一塵!”
眼眶瞬間濕潤,望着那熟悉的身影,他也想大叫着跑過去幫助他,可詭異的是無論杜月寒如何用力就是停在原地絲毫無法前進。
更可怕的是,一塵漸漸不敵。
“不要……一塵!”
杜月寒覺得心頭慌亂,雙手如何往前伸都無法觸及。看得見摸不着,隻能眼睜睜看着心愛的他落于下風。思念,怕再次失去的恐懼,一時間齊齊湧來,心頭猶如在滴血,但這還不是結束。
“唰——”一招利落的揮砍,在杜月寒眼中,李一塵如飛鳥般墜落。
來不及悲傷,下一瞬眼前事物又全部改變,他回到了位于龍隐鄉的那個家。
一塵!
一塵!
捂着胸口杜月寒快要站立不住。他覺得心口像正在被撕扯,突如其來的一切令他根本沒辦法分辨,甚至連痛哭都做不到,整個人還沉浸在上一個場景中無法抽離。
白衣,和飛濺的血,即便無法上前仍感覺有幾滴濺到了自己臉上。杜月寒摸摸臉,心神恍惚。
“咚、咚咚、”
敲門聲響起,杜月寒瞥向門外,他不明白還會有誰到這裡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