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天還亮着，放眼望去卻是烏雲在遮天蔽日，雨停了有些時候了，風卻沒停。呼嘯的風從山林方向奔來，填滿每一寸建築之間的縫隙，再盤旋着向上，妄圖撕開烏色的穹頂，但徒勞無功，最終散去了。

經銷商引着維塔和塞米利安穿過街道，進入白果街32号，手裡還端着兩杯可可。

她們穿過那道厚重的黑色木門，塞米利安眨眨眼睛，适應了屋内昏暗的光線。

厚布窗簾全部緊閉着，走廊和廳室裡開着些昏黃的小燈，亮度隻能保證行人穿過不會摔倒。

看到塞米利安的行為，經銷商輕笑一聲解釋，“我不喜歡明亮的地方。”

她邀請二人在客廳落座，經銷商的座位斜後方是熄滅的壁爐。

中年女人從樓上下來，經過她們三人時點頭示意，随後出門去了。

維塔掏出随身攜帶的筆記本，開始詢問，“安博是嗎？她是什麼時候失蹤的？”

“昨天，”經銷商歎了口氣，“昨天早上她原本應該來上班的，結果等到中午也沒來，我派人去她家裡，發現門大開着，裡面亂成一團，有打鬥的痕迹。”

塞米利安忽然開口，“但你告訴我們她是失蹤了，你确認她的生命安全還有保障？”

經銷商頓了一下，“我已經派人去打聽了，這隻是我的希望。目前我還沒有收到任何與安博去向相關的信息。”

突然門被大力推開，一陣急切的腳步聲随即響起，中年女人回來，遞給經銷商一張紙。

“老闆，這是我在信箱裡發現的，和安博有關。其它信件我會放進您書房裡去。”

經銷商接過紙張翻開，皺着眉頭看完，擡起頭來，“不是失蹤，她被綁架了。”

維塔拿過經銷商手中那張紙展開，上面不是手寫字迹，而是打印體：

“你拒絕告知我想要的信息，現在願意了嗎？

用你的信息來換她。”

塞米利安皺起眉，“所以你知道這個人嗎？”

經銷商點點頭，“是的，她前幾天來找我交易信息，但是我拒絕了，因為她并不能回饋我相同價值的東西。”

維塔将紙還給經銷商，“方便透露她想要從你這裡獲取的信息嗎？”

“也沒什麼不能說的，”經銷商摸摸鼻子，“畢竟目前還沒有人能提供給我等價的東西來交換這個問題的答案。她問我，拉蒙德組織的據點。”

塞米利安拽了下維塔的袖子，後者轉頭向她解釋，“拉蒙德組織是斯普林城的特殊組織，她們根系複雜勢力龐大，與多個集團都有合作，包括警方。為了保持平衡，各方都輕易不會破壞合作。”

“我還好，隻是要價非常高罷了，畢竟得罪她們可不是小事。”經銷商聳聳肩。

“所以你拒絕了她的交易，緻使她惱羞成怒，綁架了安博來要挾你？”維塔總結道。

“可以這麼說，”經銷商表情複雜，“這個人向我提出交易請求後，我也很疑惑，這樣的普通人怎麼會和拉蒙德扯上關系。于是我去調查了一下，發現她的女兒一年前變成了植物人，最近去世了，原因是拉蒙德執行任務時誤傷了她女兒。”

“我知道這件事，”維塔開口，“任務的具體信息，拉蒙德并沒有沒有告訴警方，那次事件算是意外傷人，警方和拉蒙德談判後，拉蒙德交出了當時誤傷她女兒的人，我們走了正常程序，并沒有追究拉蒙德本身的責任。”

“所以是女兒最近去世這件事刺激了她，現在要去找拉蒙德報仇嗎？”賽米利安若有所思。

“我和你想得一樣，”經銷商附和，“我有她家的住址，要不要去看看？”

“可以，”維塔點頭，“不過我認為她還在那裡的可能性不大。”

“同意，”賽米利安站起身，“不過這樣也能對她有所了解，如果不在家，必然是藏匿在别處，也有可能找到關于那處的線索。”

*

黑夜蠶食了這座城市，路燈與街邊樓裡的燈光，照亮了這一方小世界。

她們正站在一幢平房前，前院的草坪雜亂，野草瘋長，除草機停在角落裡，金屬零件上附着着斑斑鏽迹，屋主似乎許久沒有費心打理了。

正常，賽米利安心想，畢竟要兼顧女兒和店鋪。

門緊鎖着，屋裡沒有亮光，看起來是沒有人。

維塔開口喊道，“斯普林警局！請你開門！”

無人應答，也沒有人從屋後逃出。

經銷商示意手下将門踹開，被賽米利安擡手制止，“不要太暴力，我來吧。”

語畢，她走上前去，掏出一根鐵絲來，捅進鎖眼裡，耳朵緊貼着門闆，根據聽到的聲響不斷調整着鐵絲的方向。

“你還有這個技能嗎？”經銷商很驚喜，她看向一旁面無表情的維塔，“警官，你知道她會這事嗎？”

維塔沒搭理她的調笑。

啪嗒一聲，門鎖開了，賽米利安推開門，裡面漆黑一片。

維塔舉起槍，先人一步走進平房，檢查一圈後，确實沒有人。

賽米利安打開燈，黃色的燈光頓時填滿整個房間，屋内陳設雜亂，代表屋主的精神狀态不佳。

經銷商眯起眼，過了一會兒才适應這裡的亮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