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你走了,武神尊怎麼辦?他現在這樣你不可能把他單獨留在妖界吧?随身帶去不周山也不可能,你到底怎麼打算的?”
封淵元神尚弱,如果沒有幽燭的龍氣護持,他在妖界也不能久留,不周山則更是兇險之地,别說入龍穴,就算讓他隻是留在地面上恐怕都經受不住。不過雲台君問到這裡,突然看到幽燭似笑非笑地盯着自己,不覺心頭一驚,連忙後退了一步。
但凡幽燭對誰露出這種表情,那一定是準備好坑人了。
“你家小辰好像很喜歡封淵。”
“……”
請不要對我年幼無知的小徒兒下手好嗎,你這個滿肚子壞水的老妖龍。
“我昨夜傳信給他,讓他準備準備,接封淵過去住幾日。”
“……”
招搖山還是本仙君說了算的。
“他答應得十分爽快,讓你快些把封淵帶回去。”
“老妖龍你能不能不要每次都隻逮着我一個人坑?!”
雲台君終于忍無可忍,從旁人下手也就算了,居然連他徒兒都坑,你還記得自己是什麼身份嗎?你坑一個連你零頭都沒活到的後後後後後輩,你臉呢?
“哎呀,我突然覺得頭有點疼,要不然這事你去跟小辰商量商量?”
幽燭兩袖一甩便把這事又推回到雲台君手裡。他回去跟蘇小辰商量?他那徒兒對封淵不知有多癡迷,跟他還有的商量嗎?說不準一哭二鬧三上吊,逼着他把封淵接回招搖山。
太難了,他發現幽燭不是給他挖了一個坑,是直接在他身邊挖了一圈坑,不管他往哪裡跳都是坑。
“此事過後我定要跟你拆夥,以後我招搖山,禁煙禁火禁你。”
雲台君恨恨地把手裡的一把金丹丢在幽燭面前,幽燭用餘光瞥了一眼,笑道:“多謝仙君不吝賜藥。”
“都是穿腸毒藥,敢吃就毒死你。”
雲台君在幽燭毫不掩飾的嚣張笑聲裡拂袖而去。他錯了,他真的錯了,他認識幽燭這麼多年,怎麼會天真到以為他現在内外交困就能收斂一下流氓本性呢?
熱熱鬧鬧(?)地把雲台君‘送’走後,偌大的寝宮裡又隻剩下幽燭與懷裡尚在昏睡的封淵彼此相對。做出把封淵送走這個決定對于幽燭而言也是萬難的選擇。當年他在北荒時丢下封淵是無心之舉,但這次卻不一樣。
“若你醒着怕是不會同意我的決定,但眼下送你去招搖山養傷是最為穩妥的選擇。帝昊要為堯光報仇,勢必不會善罷甘休,這其中種種誤會已非三言兩語解釋得清楚,他恨我也就罷了,總好過把矛頭轉向你。”
幽燭一邊說一邊輕輕撫着懷裡雪色的小獸,平心而論他是極不願讓封淵離開自己身邊的,但他的身體裡封印着九嬰元神,他也沒有十成把握能夠不被九嬰反噬。若在從前他無牽無挂,倒也無懼一死,可如今,他總想陪着自己愛的人久一點,再久一點。
一旦有了欲念,便會貪生懼死,便會心志動搖,便容易被人趁虛而入。幽燭知道,或許當日的堯光便是這樣被九嬰所蠱惑的。
“其實我還是保住了堯光的一絲精元,在去不周山之前,我會把他的精元送到丹穴之山,或許千年萬年之後,他還能再鳳凰涅槃,也算是我對他的補償。”
幽燭說到這不禁幽幽歎了口氣。
相交萬年的情誼,終究是敵不過那一點私心雜念。無論是堯光還是他,最終都還是敗給了自己的私心。
“我估摸你醒來見不到我又會胡思亂想,這樣吧,你的龍魂槍丢了,我将這柄龍脊劍送給你,它會替我護着你,保你平安無恙。”
那龍脊劍乃取幽燭脊背的一截龍骨所鑄,藏于血肉之間,拔劍如斷骨,其痛可想而知。可幽燭在拔劍之時,目光卻瞬也不轉地盯着懷裡的乘黃,仿佛對那痛毫無所察。
那龍脊劍化作金光被注入到乘黃體内,他似是感應到了什麼,在幽燭懷中輕輕一掙,小爪緊緊扒住幽燭的手背,劃出一道淺淺的爪痕。
“照顧好自己,等我回來。”
幽燭俯下身吻了吻那對毛茸茸的耳朵尖兒,不知是否是幻覺,他好像看到那小獸的臉上,竟隐隐泛出了一些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