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次,丹恒見過的那位侍女捧着逸散着霞光無風自動的披帛款步走來,輕柔的為持明龍尊披上。
“龍尊大人,龍師們的卦象已出,本次的吉時為亥時最佳,祭祀時間則是一連持續七天七夜。在此期間,需禁食禁水,不可合眼,不可動念,祭舞則需連跳三天,方能上達先祖,庇佑持明永續。”
“您看,這是否需要做出一些調整。”
整理完衣物,侍女有些猶豫地開口。
七天七夜的祭祀倒是常見,隻是這祭祀之舞着實耗費心神,不眠不休的跳上三天,對精神與體力都是一項巨大的挑戰,但凡錯上一個動作,下來後都要被說道許久,一般都是在祭祀的高潮跳上一個時辰便可。
“無妨。”
丹楓冷笑一聲,龍師們的權利現在也就能在祭祀上使使勁惡心一下他了,“既然本次祭祀如此重大,那就告由全體龍師,祭樂的奏響就由他們親力親為,方能顯現對先祖的虔誠。”
侍女抿嘴克制住了笑出來的沖動,一群老頭敲鼎擊鼓鳴鐘連續三天,應該不會在這麼重大的場合昏過去幾個吧,看來得讓醫師提前準備好救助工作了。
百冶大典還在十日後,時間上來得及。
“……”丹楓撫着額,又來了,那種莫名其妙的感覺。
“您身體不适嗎?”侍女有些擔憂,“需要……”
“坐久了,有些暈眩罷了。”
“距離祭祀尚有一會,需要為您傳些膳食嗎。”
祭祀一旦開始,就需禁食了,幾天不吃不喝對長生種雖不是什麼大事,但這可是仙舟,民以食為天,漫長的時光中,持明也逐漸習慣了一日三餐的節奏。
仙舟也早有研究表明,定時一日享受美味三餐,可以延緩魔陰身發作。
丹楓點了點頭:“簡單一些便可。”
侍女行了一禮,吩咐下去傳膳。
原來是持明的族内祭祀。
至少七天内,穹不會遇到丹楓了,得到這個消息的丹恒倒是松了一口氣。
那些殘缺不全的傳承中,也有着這樣的片段,身着祭祀古服的龍裔在祭台上起舞,無數持明在台下祈禱,起舞者手中祭祀的器皿收集着這些祈願,送抵不朽的居所。
在不知道多少個琥珀紀之前,不朽會回應這些祈願,為祂的子民降下祝福。
至于現在……這已經成為象征大于實際的活動,無論場面多麼宏大,不朽已不會回應祂的孩子。
祭祀之舞也分很多種,有适用于莊重場合的,有更适應輕松一點的場合,還有些,是久遠的過去,求愛時所舞……這屬于血脈傳承,生來就會,丹恒自然也是,隻是未曾有機會跳過。
微妙的,丹恒的思緒飄得有點遠,他要不要找點時間練習一下,穹應該會喜歡的。
龍尊簡單的膳食,也是擺了滿滿一桌。
遠看,美食荟萃,近看,清淡的很是原生态。
龍尊優雅吃了幾口,便覺得沒了滋味,他想吃鳴藕糕貘貘卷,景元的小零食也不錯,應星上次親手炒的朱明菜也不錯,就是吃起來有點嗆人。
丹楓幹脆多喝了幾口酒,全當後幾日的能量來源。
華麗的外袍在地面拖曳出一朵花的形狀,丹楓起身,垂下了眼,看向自己的心腹:“妙華,随我一起巡查一下祭祀的準備工作。”
妙華垂下了頭:“是。”
龍尊大人這是要給人找點麻煩了,作為秘書,她當然已經做好準備工作。
“二舅,我以為隻會有我一個的。”
“……”面對控訴,應星有些頭痛
穹幽怨的擦了擦眼角不存在的淚,手一指,語氣哀怨婉轉,“怎麼不知,這位哥哥是誰。”
昨日,他的親親二舅還說,他這邊一向冷清,除了随機刷新的好友外,一般隻有他與公輸行兩人。公輸小哥去曜青哄女朋友去了,來回要花費上不少時間,結果才一天,就多了一個不認識的。
額角跳出一條青筋,應星握緊了拳頭,這小子戲怎麼這麼多?
被指到的人也不惱,好似在看一個無理取鬧的孩子:“在下琢玉,百冶大煉在即,應司正這邊人手不足,司砧大人特意将在下指派過來做助手。”
“事情就是這樣。”應星攤開了手,語氣毫無波瀾,“公輸告假,司砧大人體諒我一人太過辛苦,給我派了個幫手。”
琢玉語氣謙卑:“能在應司正手底下學習,是在下畢生的榮幸,在下雖愚鈍,但整理材料為烘爐添料這種小事還是能做的來的,望司正不要嫌棄。”
穹警戒起來,糟糕,這個人聽起來好像比他有用多了!
“琢玉。”應星沒有接話,轉而道,“倒是個好名字,我記得你,你以前是林尋手下的學徒。”
琢玉有些愕然,随即又放松了下來:“司正竟然記得我一介無名之輩。”
應星雙手抱胸:“我向來過目不忘,上次工造司内部評級的考試,由我出題批閱,在一衆牛頭不對馬嘴的回答中,你的考卷有那麼一兩處還算出彩。”
怪不得上次的考試難得離譜,不少人當場就哭了出來,事後不少人怒罵出題人是豐饒餘孽,原來問題出在這裡。
琢玉微愣了片刻:“能得應司正誇獎……”
應星不喜聽這些恭維話,直言道:“你的能力,已足夠成為一名正式的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