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年半哭不笑的,這種時候了,她還會出現幻覺,幻覺裡的人還是何骥。
她難道覺得他會幫自己?
時年又用水澆了一把臉。
耳朵邊卻有一股熱氣:“真的是你,我還以為自己看錯了。”
居然真是何骥的聲音,她沒有聽錯。但何骥聲音裡那點戲谑和咬牙切齒使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聽錯了。
時年吃了一驚,翻身靠在洗漱台上,雙手支撐台面。
何骥趁機把她圈在自己雙臂範圍之内。
時年動彈不得,身體盡力向後撤。
何骥愈發挑釁,欺壓在時年身上:“你喝酒了?怎麼,被我欺負了以後自暴自棄了嗎?”
何骥知道,時年不是能買得起這一身衣服的人,除非有其他的人……何骥咬了咬牙,包養她。
時年歪着頭,避過何骥沉重的呼吸:“我和老師一起來的,為了課題研究。”她左顧右盼,醉意之外殘存的理性讓她知道自己不能被老師看到眼前這一幕。
“哼,課題研究需要喝酒?還需要喝這麼多?”何骥輕輕掐着時年後脖頸。
時年不想辯解:“我現在就要跟老師辭行了。我也不想喝的,可是他一定要讓我喝,我隻能喝下去,他是老師,是長輩。”時年大概是真的醉了,有的沒的的都和何骥說。
何骥眉頭皺了起來。他已經明白一二。更覺得時年可憐。
她明明在一個肮髒惡臭的環境裡長大,她的一切本都該透着肮髒,可是從她的眼眸到她的身體、再到她的思想,卻都單純的可愛、可憐。
時年的家庭,何骥早就研究透了。
何骥沖動地拉起時年的手:“走,先回去。”
時年甩開何骥:“走去哪呢?去哪都是被人輕賤。我哪也不想去。”
何骥聽了,猛地一怔。時年說的對,他也在輕賤她。
這時候,因為時年遲遲未歸,曾老師來到衛生間尋找她。
時年趕忙調整好情緒,微微笑着對曾老師說:“老師,我今天實在撐不下去了,能不能先離開?”
曾老師略顯不悅:“那怎麼行?你是我帶過來的學生,你半路走了,會掃了大家的興。你希望以後做課題的時候不順心嗎?”
時年說:“曾老師,算了,這個課題我不做了。”時年的聲音不高,但這幾個字,說得異常清醒。
曾老師更加不悅了:“你不覺得自己這樣很沒有禮貌、很不負責任嗎?你今天早上才剛要申請做課題研究,晚上就要退出,你以為你是在買大白菜?”
時年一時被說的啞口無言。課題是她自己申請的,現在要放棄的也是她。盡管曾老師和一屋子的人表現出一些苗頭,但也隻是苗頭,并沒真的做出什麼,她沒有控訴和必須拒絕的理由。
滴水不漏,這些人,早就久經沙場、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了。
時年愣愣的,隻是小聲地說:“曾老師,對不起。但是我……”
話沒說完,暈暈乎乎中手被一個人簽了起來,力道不大,把她的小手握在掌心,暖暖的,很溫柔。
“曾老師是嗎?”何骥說話彬彬有禮,“我女朋友今天喝多了,先帶她離開,等下次,我跟她一起給您賠禮道歉。”
說完,根本不等曾老師同意,就拉着時年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