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多年來,夏梓沫和父親的話并不許多,像今天這樣求教問題的次數算得上屈指可數了。小時候的梓沫和其他的孩子一樣,對這個花花世界,充滿了無限的好奇,為什麼天是藍色的,為什麼水是流動的,許許多多的為什麼,許許多多的問題,昂起小小的臉龐,看向父母的眼睛滿是求知的光芒。那些小小的問題,多半是母親回答的,梓沫的父親一直很忙,在她的心裡,父親隻有嚴厲的一面,每當見到父親的時候,不是被迫去練習書法,就是要她背誦詩詞。孩子都是貪玩的,梓沫也是一樣,然而無論她如何撒嬌亦或是耍賴,都不能如願奏效,父親的表情仍是嚴肅。有一次父親不僅沒有理睬,甚至是橫眉立目,不明情況的夏梓沫竟是吓哭,直到母親外出回來,才算收了場。梓沫仍然記得那天母親和自己說的話,“梓沫乖,不哭,不哭。你爸爸隻是望女成鳳的心太重了,你現在還小,等你長大了就明白了。梓沫和别家的小孩子不一樣,我們梓沫要棒棒的。梓沫不是說不要做小公主的嗎?你要當小騎士對不對,小騎士可是不會哭鼻子的喲,隻有小公主才哭鼻子呢。好了好了,不哭了,到房裡去練字吧。媽媽和爸爸還有話要說,自己去,好麼?”
二十年前的場景,如今曆曆在目,當初英俊魁梧的父親,也已經早生華發,他蹲坐在一米外的小凳子上面,認真地聽着女兒說的每一句話,和其他的父親不再有什麼區别存在,也像其他父親一樣,給女兒最真摯中肯的建議。
“梓沫,你能和我講這些,作為父親,我很開心。你有這樣的問題,爸爸并不覺得意外,可以說我一直再等待着這個時刻的到來,甚至覺得它來的有些晚了。”作為一個父親,夏父一直在期盼着女兒能夠多些心計,能夠自我保護,不被别人傷害的心計,可無論怎樣,夏梓沫在這方面總是不太靈光,夏父雖是着急,卻也無可奈何,拔苗助長是萬不可行的。
“爸,對不起。”
“好了,哪有什麼對不起的。多經曆些就好了,我讓......”
“爸,不要。”夏梓沫打斷了夏父的話,父親的選擇夏梓沫了然于心,這麼多事情都靠自己走過來了,這一次同樣想要依靠自己,不論效果如何,不計較時間多久,隻要是憑着自己的本事得來的,才更好。
“幼稚!”夏父一改方才的慈父形象,放下手裡的釣竿,夏梓沫知道要被批評的前奏開始了,這樣的父親讓她熟悉,原來二十幾歲的人,還是要接受父母質詢的。
“夏梓沫!你已經是二十幾歲的人了,怎麼思考問題還像個孩子似的。你以為這日子真跟小說電視劇裡寫得似的,接受父母安排的,是那些個不學無術、無可作為的人嗎?用用你的腦袋,好好想想!真不知道這麼多年,送你到外國讀書,讀的究竟是什麼。人情世故,這些社交必修課你又是怎麼過來的?!你和陳筱烨從小玩到大,你看看人家,你再看看你......”夏父還想在多說幾句,特别是那句不成氣候,被他生生咽了下去,才發現自己的失态,就連湖裡那些個遊向魚餌的小魚,也都被他的聲音吓到甩尾遊走了。還是心太急了,可這孩子要慢到什麼時候去。
“爸,給我些時間,讓我自己處理。”夏梓沫收了釣竿,把魚餌直接丢到水裡喂魚,讓人家看了那麼久了,怎麼也得有點收獲。
“梓沫。”
“在呢,爸。”
“嗯。”夏父在想,是不是從一開始就錯了,如果和陳家那樣培養出來一個陳筱烨,不也很好,如今商場,陳筱烨管理的方法沿襲着陳家的傳統,夏父不是沒想過要那樣培養梓沫,隻可惜祖宗教誨這為商的秘訣,哎,如何傳得女兒身。“還是自己悟吧,爸爸支持你。”
“謝謝爸。”能夠得到父親的支持,夏梓沫的心情好了許多,精神上的能量大小,往往是不能夠估量的,甚至有些時候,激發出潛質,也是不會讓人覺得意外的。
“嗯,好了。給我收拾一下,我的魚餌可不要丢給小魚,你有你的做法,我也有我的玩法,把他丢到花叢裡,化作花肥,護花去吧。”夏父直起腰,往車子方向走,從車上下來幾個人,忙着把老爺子接了回去。
夏梓沫收了漁具,交給來取東西的人,順手把魚餌再次丢進魚塘。站在不遠處的夏父,回眸看着女兒抛撒的動作,笑了笑,别的沒學會,陽奉陰違倒是輕車熟路啊,年輕人,放她去闖吧,折騰來折騰去,還是在自己的小圈子裡面玩耍,失不了掌控。
當天,夏梓沫給張歡發了信息,約他見面,聊了些事情。遊戲開始前,要有個序曲和引導,才更完整,夏梓沫整裝待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