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人一同離開财務處,夏梓沫跟在藍璐懿的身後,低頭看向自己的手腕,細白的皮膚印着淤青的指印,有幾處竟是留下了深深的弧形傷口,溫熱的血液點點溢出,疼痛傳至心房。
氣急敗壞的AMY,無法忍受的望着門口,才和藍璐懿說過幾次話,就又換來冷眼相對,甚至被斥責,氣不過的她,看看手裡的清淡,幹脆團在一起,丢進垃圾桶。眼睛掃過桌面,看着禮盒原封不動的出現,空拳緊握。
在電梯到達五層的時候,張歡就先一步退了出去,他要給接待組安排一個相對獨立的辦公室,方便訪團接待工作正常進行。電梯裡剩下的兩個人,一前一後的站在裡面,并不多言。半路上,又有人進入電梯,和藍總打了招呼,就看到夏梓沫受傷的手腕,關心起來。
“梓沫,怎麼了這是?要不要去看看?”
“沒事,不用,開會緊張,自己抓的。”
“也太不小心了。下次放松些,嚼嚼口香糖也好。”同事說完,就又走了出去。
等到電梯再次打開的時候,已經到了藍璐懿辦公的樓層。藍璐懿沒有先一步到辦公室,而是朝着反方向走去,夏梓沫隻是跟在她身後,不曾多言。兩個人走到水房,藍璐懿從櫃子裡取出醫藥箱,不說話,牽起夏梓沫的手,傷痕累累的手腕泛起腫脹起來,用水仔細沖了,又擦了些酒精消毒。透明的液體深入皮膚,夏梓沫皺着眉頭,要緊牙關,一聲不吭,任由藍璐懿為她處理傷口,上了藥,包裹起來。雪白的紗布,緊緊的裹了幾圈,在快要纏繞完畢的時候,從紗布中間撕開,繞了記下,打了一個結。藍璐懿的手法很好,整塊紗布包裹得像是腕帶,結打得很小,不仔細看,看不出來。
“謝謝。”
“嗯。”
藍璐懿的一舉一動,夏梓沫都看在眼裡,無聲的溫柔,撫慰着傷口的疼痛,她緊咬着牙齒,不發出任何聲響,是堅強,更是不想讓藍擔心,如果能夠這樣一對一的溫柔噸袋,再有幾次這樣的傷痛也無妨。這個念頭一冒出,夏梓沫竟是羞紅了臉龐,怎麼可以如此妄想,腦中崩壞的地方還沒修好。
夏梓沫跟在藍璐懿的身後,随她一同進入辦公室。這個地方她有一陣子沒來了,看着那些熟悉的擺設,莫名的親切許多,特别是桌上還有她的調崗申請表,夏梓沫勾勾唇角,看樣子有些希望。藍璐懿找來一些文件,拿給夏梓沫,讓她看看,這些是最近幾年慕宸做得比較好的項目資料,夏梓沫想也沒想,随手取了紙筆,就在上面翻譯起來。被抓的右手手腕,稍稍用力,就會有些撕裂的疼痛,夏梓沫吸着空氣,忍痛撰寫。
藍璐懿在一旁看着,看着這個女孩逞強的樣子,隐隐有些痛心的感覺。夏梓沫不過是個炮灰,AMY無處宣洩憤怒的崖口。無法接受女孩子的戀愛,這麼多年AMY一直不斷的追求,藍璐懿選擇視而不見,不給機會,在執着的也會有一天放棄,對于感情,藍璐懿不願在投入任何一份,得到再失去,那道疤在心頭不曾消除。
不經允許,AMY再次闖入藍璐懿的辦公司,看着沙發上的夏梓沫,心頭的火潑上一瓶滾燙的油,“璐懿,我有話和你說。”
“夏梓沫,你先到裡面去翻譯。”藍璐懿吩咐着,看看夏梓沫的手腕,走過去為她開啟休息室的房門,進而又為她關上。
夏梓沫一個人坐在房間裡,攤開受傷的文件,鋪好寫字的紙張,逐行翻譯着,奈何門外的聲音,透過門縫一字不落的穿入耳中,充耳不聞是要分事情的。
“璐懿,我不知道你是怎麼想的。這麼多年了,我一直陪在你身邊,你說一,我絕對不二。不管什麼事情,我都站在你身邊。我很難想象,怎麼這季雲龍一走,你整個人都變了。以前你低調,愛笑啊,勇敢,但不冷漠。現在的你,動不動就保持沉默,話少到可憐,我不知道我們之間怎麼了,這也是我這次出國的原因之一。我一直以為我的堅持,可以打動你,讓你重新感受到溫暖和愛。璐懿,就算是塊石頭,以我的熱情,也可以捂熱了,何況你肉長的心髒。可我到底還是高估了自己,低估了你。為什麼不選我來你的身邊,協助你的工作,你知道的,我要的不是那份薪水和升職,我要的是......”AMY動情的言語,一字不落的傳遞着,甚至那铿锵的語氣,都不曾被這鋼筋水泥削減半分,她想說我要的是你藍璐懿,但覺得這話還是霸道了一些,如何才能說出口,面前的藍璐懿仍是一臉波瀾不驚,她看不透,這個女人的心裡到底是怎麼想的,她的抗拒,讓AMY心痛,是啊,這些年了,抛開那些追求者不說,AMY有些累了,隻是她不甘心,不甘心就面對如此的現狀。
“AMY,我和你說過,我們之間不可能。以前是,現在是,将來也一定是。我知道,以你的能力,區區一個财務助理的位置,自是無法讓你伸展拳腳,我已經向上面反映了,等到海洋項目結束,就調你去那邊負責。”海洋項目一旦經營起來,規模不比慕宸小,甚至依靠它優越的地理位置,很有可能有更高的發展,甚至聯絡些海事,也不是不可能的。這麼多年了,從藍璐懿進入公司,AMY就陪她一起闖蕩,開始的時候,兩個人一個辦公室,又是一波來的,相互之間也有所照應。AMY說的沒錯,從季雲龍離開以後,藍璐懿整個人都變了,至于其中的緣由,不曾對外人說,也沒有說的必要。與其再傷口一次次的撒鹽,不如就幹脆放任不管,讓它自生自滅,讓心選擇遺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