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要不要避一避,也不是要不要賭一下智商正常的人占多數,不是任何的應對方法,甚至都不是要讨論即将到來的危機。
而是要不要散夥。
“小孩目前是最安全的,起碼生命安全有保障,他們需要你的技術,不能把你怎麼樣。”晟陽看着仇秋說,随後又将視線移向夏曉青和巫雨誠,“你們兩個抛開伯奇這一層身份應該沒什麼仇人了,而且夏曉青,你有弟弟,有軟肋,但凡是有點腦子的人都能想到,比起直接對付你,威脅到你弟弟的安危更省力,當然,這對你來說反而是個更大的威脅。不過我覺得最多是脅迫你當當不太過分的苦力,畢竟夏知春隻是個普通人,不好下手。”
“小月伊應該和地下的人有點過節,但總歸比我們三個要強。”她看着時月伊說完,才掃了一眼季常明和安塵,笑了一聲,走形式般地問,“我們三個?”
季常明:“沒必要。”
安塵:“嗯。”
“晟姐,不帶這樣的啊。”巫雨誠沒個正行地往桌子上一靠,說,“就算你們認識的早感情深,那也不能不帶我們玩啊,大家不都是好隊友、好同事嗎?”
晟陽:“都不是沒有自保能力的人,讓敵人分散開不是更好嗎?”
巫雨誠:“我比較喜歡管這叫給敵人機會逐個擊破。”
晟陽沒再說什麼,看向其他三人。
時月伊懶得找什麼理由,她選擇的原因很簡單:“我不想走。”
“既然他們需要我活着,那我在哪裡都一樣。”仇秋說。
“你呢?”晟陽問夏曉青,又在他開口前搶着說,“别急着回答,你和我們不一樣,你還有個弟弟。”
“我自己一個人難免會有疏漏。”夏曉青說,“他是我唯一的親人,不可能不被牽連,反正早晚都要被卷進來,不如就卷進來得徹底一點,就是要給你們再多添點活兒。我們七個人,還有冬友,總比我自己帶着他抓瞎強。”
“好了好了好了,這個浪費時間的問題就這麼愉快地翻篇了。”巫雨誠說,“那麼我們現在怎麼辦呢?要做些什麼嗎?還是就這麼幹等着?”
仇秋冷不丁地說:“沒有地方比栖影樓裡更安全。”
單輪安全設施的話,确實沒有任何一個地方能比得過栖影樓。
“先不要打草驚蛇,這幾天明面上該幹什麼幹什麼,背地裡各自找幾個别的落腳點。”後半句話晟陽是盯着夏曉青和巫雨誠說的,“還是那句話,不許單獨行動,有什麼情況不許冒險。”
被視線鎖定的兩人一個縮了縮脖子,一個裝作什麼都沒感覺到,好像說得沒他事兒似的接着問:“那幹到一半的活兒呢?前面白幹還是接着打白工啊?”
“打白工吧。”晟陽說着,沒骨頭似的往季常明身上一靠,“沒辦法啊,人家盯上的估計是咱的人,不是咱的頭銜,辭職也沒用,就當是為自己的人身安全打工吧。”
季常明推開她,摘下眼睛用衣角擦着,說:“還想着白不白工呢?考慮考慮之後的夥食費呗?工資存款估計都要打水漂了。”
“那到時候先把安塵那堆金貴的廢物偷出去買了。”晟陽開玩笑說,卻在看到季常明重新戴上眼鏡後微微眯起的眼時僵住了笑意,她動了動還搭在對方肩上的手腕,手指碰了碰季常明的耳垂,悄無聲息地問她怎麼了。
季常明也在将她的手拍掉時輕輕捏了下她的指尖,示意她自己沒事。
死寂的黑暗中,前路在一片玩笑裡被選定。無所謂的态度仿佛今夜隻是在商量一場遊戲的下一步要打左邊還是右邊的關卡,而就在天亮後,時月伊将侏儒鳄小魚送走了。
沒事前和任何人商量,也沒說送去了哪裡,送給了誰,隻說它在現在這個情況下作為寵物來說個頭太大了,不像小鷹,如果臨時要跑路往包裡一揣帶着就走了。
而她口中“往包裡一揣”就行的玄貓貓頭鷹,也在兩天後不再出現在栖影樓裡。
同樣從衆人視線裡消失的,還有一個仇秋,但這個隻是不出現在視線裡,人還是在的。
說出“沒有地方比栖影樓裡更安全”這句話的人其實比誰都清楚,這裡并不安全,或者說這麼一個擺在明面上的目标不可能完全安全,但他們需要時間準備,在這期間,栖影樓确實是最好的選擇。也隻有栖影樓裡的設備才足夠多,能讓他把最後要做的事情做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