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英回答:“這位刺史大人倒是為人清正耿直,據說李刺史說話總是不留情面與康矛盾頗深。”
“如果他能查到柳家案的端倪,倒是會免去我們很多麻煩。先看看吧這幾日我們就先去節度使府,找康夫人叙一叙姊妹感情。”
眼看益州城的風雨要攪動起來,那一邊的長安城晴空萬裡,秋日曲江池畔遊人如織。
本是東西市内才能沿街販賣,前日裡為了方便遊人賞秋女皇親下恩令特許曲江池附近可以例外。
一時之間吸引了不少平民、也有名流雅士前來賞秋觀景飲酒賦詩。
“‘衣碎荷花影,花明菊點從。’皇祖父也愛賞花。可惜盛夏的時候朝務繁忙沒時間出門走走,這曲江池裡的荷花已經不如夏日繁盛了。
知微啊我還是喜歡從前做公主的日子,犯了宮規大不了去母後那撒個嬌便了。
小時侯一年到頭就盼着過節,總有幾個知己一起盼着花朝節、端午、中秋、父皇萬壽,可以遛出宮。
現下倒是越到節慶越是大小宮宴,内外封賞好沒意思。”
知微俯身:“陛下恩令,這曲江池比往年可是熱鬧多了,奴婢周圍看了看貨郎們的生意都極好。
郎君娘子們買的大多是孩子們喜歡的玩意,孩子們最是開心了。
這些沒有陛下怎能做到,孩子們長大回憶起也會感念陛下。”
女皇擡眼挽上了知微的手:“一樁小事 ,感念就算了。
不然你韓知微怎麼做了麟德殿的尚宮,從小就會哄我。”
韓知微正想俯身行禮,被女皇一把扶起:
“今日我可不是陛下,我們就是尋常主仆,沒大沒小那種。”
說着展了展衣袖,那是一件荷花般淡粉色的齊襦,紋飾也是恬靜溫柔和女皇平日裡的着裝風格很是不同。
挽着韓知微沒走兩步,一旁的衛士近身通報益州有塘報呈遞。
見有人前來知微拱手恢複了常樣,立在了一旁。
女皇眼中似有失落,但那種明顯的情緒起伏很快便消失了,不動聲色的看着内衛将東西遞到面前。走進了一處亭榭,示意暗衛封鎖。
拆開塘報的外封,内裡是絹布絹布上還帶着梅花暗紋,那是内衛專屬。
展開一看上面寫着:“黎已察前事,如陛下願一切順利。”
女皇将其合上,交與一旁的的貼身近衛,嘴角勾了勾自言自語道:“我就知道,衾衾永遠是朕少年結識的衾衾不會有變。”
“韓尚宮,傳話下去召司徒曉入宮。我們也回去,知微啊今天朕是真的高興,一定浮一大白。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韓知微上前服侍:“陛下高興,奴婢更高興,這就讓尚食局準備您最愛的秋露白,秋露白在秋日飲,最為相宜願陛下萬事勝意。”
傍晚時分銮駕回到宮城,司徒曉正立在宮門上等候聖駕。
見女皇回來立馬上前行禮:“陛下。”
女皇遠遠的看見眉頭一動:“你怎麼站在這等。”
“臣怕陛下有什麼重要事宜相商,想着在這兒等着能快些見到陛下。”
思忖了片刻:“好!來人給司徒大人一副轎辇,我們同行。”
第二日,朝會路上。
所有朝臣都聽說了昨晚皇帝賜辇給司徒的事,都在猜測皇帝是不是動了念頭,要改官制,正式授女官實權。
“王相,這皇帝賜辇可是非同小可,從前上有親王下有國公,且祖宗規矩得是卓著功勳外加老邁者才能享有。
這司徒曉隻是個女官秩不過四品,更無差遣,皇帝賜辇她就受了?你說這……會不會是陛下試探我等,今日朝堂咱們需得明确态度才是。”
王之遠留意身後近處無人,才開口道:
“你呀總是耐不住性子,你我都是累世官宦。
這朝堂之上今兒賜明殺根本不重要,你不能看皇帝做了什麼還得看她要什麼。
她想改革官制,無非是如今滿朝文武多是曾經先太子的人,想借培植新人拿回實權。
什麼為女子平權隻是借口,對她無甚好處。
她倒是想動我們,但說到底并未如此行事。賞什麼是她的權利,你表明态度什麼也改變不了。
這倫理綱常的事也用不着開口,必然有人去觸這個眉頭。你我還是看看再做區處,萬不可魯莽。”
女皇手段淩厲,未知聖意衆人都不敢輕舉妄動。
隻有谏議大夫直言如此做法不和禮制,要求皇帝給群臣一個明确的說法,言辭淩厲朝野上下都為其捏了一把冷汗。
皇帝不言良久,卻并未深究,還誇贊谏議大夫直言忠正是朝臣表率。
一場朝會群臣皮裡陽秋,女皇裝傻充楞好不精彩。
女皇言行讓衆臣丈二和尚摸不清頭腦,一時之間安靜了不少都等着别人送上門去,試探着這位新任女君的秉性底線。
倒是□□之人聽聞此時紛紛見風使舵,一幹女官府邸門檻踏破有人豪擲千金要求娶女官入門。
亂做一團,好不熱鬧。